“我若这样堂而皇之地从你家走掉。势必会连累你和你爹爹。严卿久从不受人之惠。多谢姑娘好意了。”严奕不卑不亢地这样说了一句。
我心中惭愧起來。严奕说的沒错。我口口声声将天下百姓挂在嘴边又何曾为他们想过。就如同现在只想着自己逃命。却沒有想到会不会牵累旁人。
莺儿也愣怔住了。一时有些目瞪口呆。严奕坚持让她回去。
莺儿拗不过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去了。身后的兵士已经被甩开了好长一段路。第一时间更新我始终沉默着任他揽住我。不言不语。
莺儿拐了个弯。消失在眼前。
严奕喉头滚动几下。忽然道。“公雅。我们都变了。”
我面色平静不置一词。心中却是翻江倒海。
是啊。月亮尚有阴晴圆缺。更何况是人呢。
身后的兵士很快便追赶上來。严奕的脸上却看不出一点慌乱。仿佛是故意逗弄一般。将他们引着右拐右拐。甩掉他们时。才发现我们竟站在方才送走莺儿的地方。
我们是遇到鬼打墙了吗。怎么又绕回了原处。
严奕却是一声不吭径直往前走。我愣了一愣好一会子才反应过來。他这还是要走人家的地道啊。不过是不牵累旁人而已。
正在这时。忽然听得耳边响起一句。“启禀皇上。那逆贼对这里地形极为熟悉。只怕已经绕出去了。卑职无能……”
我身子僵住。便听得君墨宸道。“找。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他们找出來。”
严奕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满是复杂。既有愤怒不甘。又有期盼哀求。看得我心中生疼。徘徊在唇边的那三个字便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随即率先往前走去。
客店的后门倒是极为冷清。小门虚掩着并沒锁。我与严奕小心翼翼地进入其中。
严奕的身形极为轻盈几个起落都是寂静无声的。院中人又极少。我们很快便找到地道顺利地出了城。
从地下出來时。严奕的一身干净衣裳早已是污迹斑斑。他向來以君子自勉。衣着洁净行之洁净。佩玉修身。温文有礼。如今这个样子连他自己也自嘲一声道。“哪里还有半分君子的做派。”
我跟在他身后走。在城郊的一处取了马。一路驱马回去。
他从始至终都沒有与我说半句话。我心中委屈。却又说不得什么。只将马匹催促的极快。几乎与严奕并驾齐驱。却又保持着距离。
已经是芒种。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起來。连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太阳的余热还是灼烫地覆盖在身上。肩背的伤口处一阵一阵泛着疼。
前面严奕的身影随着马的颠簸而一下下的起伏。夕阳的余晖为他踱上了一层金光。光彩熠熠。更衬得他身形异常高大。光彩夺目。
那远处隐隐地传來催马声。我眯起眼睛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便见得一个人影逐渐从夕阳的金光中剥离出來。愈加清晰。
是连滚带爬从马上摔下來的。堂堂七尺男儿如今已是满脸的泪了。连话也说不全。只哽咽道。“将军……你可回來了。”
严奕的话语中隐隐的着急起來。“怎么了。”
“大凌遇袭。好多兄弟……都……”他侧过脸去说不出话來。
大凌遇袭。脑中仿佛轰然炸开。震惊地说不出话來。严奕的兵力都在京都。这时大凌遇袭。可不是……
严奕的额上青筋暴起。却是什么都沒说。一夹马镫便急急地催马回去。
我这时心中已经乱成一团。也急忙扬鞭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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