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扬久不回徐州,甫一回来,便宾客不断。徐州各郡县的世族乡绅都纷纷来访,或亲自或派人,诸如下邳的郑家、蒙家,暮秋的朱家,沛县的鲁家都有送来书信示好。不出意外地,徐州“月未满”的大掌柜姬采也来到彭城拜会名扬。
名扬热情接待了姬采。姬采虽然一脸笑容,却掩盖不住笑容下面隐藏的疲惫和忧虑。
两人酒过三巡,名扬问道:“我看你似有心事,是与我有关还是无关?若有关,尽管说来,不必隐瞒。”
姬采说:“再过三天便是十五,徐州‘月未满’将召开股东大会,我特来请金当家出席。”
名扬说:“你们每月都召开一次,我从来没有参加过,我去不去没什么关系吧。”
“这次颇为不同,这次股东会由向当家主持,我们打算就此脱离洛云坞,成为一个独*立的商会。”
名扬睁大眼睛看着姬采,问:“你们打算怎么做?”
姬采说:“这些年我所有的投资都是以向当家的名义做的,所有股权凭证上面都是向当家的签名。这一次股东大会凭借这些凭证,就可以赶走洛云坞派来的代表,七少当家巨山川。”
名扬笑道:“你们的几个少当家很厉害嘛,之前有个古迎阳,这里又有一个巨山川。”
姬采微微开口,本想说什么,可又把话咽了回去。停顿了一下,他说:“只要把巨山川和他的人都赶出徐州,向当家便可以另立门户,脱离洛云坞。”
“他为什么要脱离洛云坞?”
“向当家一直以来就和洛阳那些人想法不同,他主张历史发展应顺其自然,不应比照既定的历史进程来指定政策,更加不希望洛云坞为了维护所谓的历史杀人放火,制造动*乱。可是洛阳那些人越发排挤他,甚至想找机会将第五商会改名更姓,替换成他们的人来做当家。向当家只好以养病为由躲到徐州来,一直在等机会脱离洛云坞,蛰伏多时,时机终于到来。”
“现在是什么时机,为什么要现在干这件事情?”
姬采直勾勾地盯着名扬,认真地说:“向当家说,就是要等你,你来了,时机就来了。”
名扬哈哈一笑,说:“你们的内斗,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想,洛云坞和当家你斗得也挺惨烈的吧。许昌之行,你吃了洛云坞不小的苦头,也重伤他们三员干将,古迎阳也曾栽在你的手上,你们的恩怨可是你死我活的恩怨。向当家需要和你结盟,对你来说也非常需要。”
名扬沉吟了片刻,说道:“可是我想去徐州,也不容易啊。你们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姬采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必然保证当家的安全。如今我也培养了一批武士,专门保护徐州‘月未满’。虽然如果死拼之下,比起洛云坞和当家的手下,还差得远,但是现在巨山川没有必要拼命。当家请放心。”
名扬说:“是不是我们今天就得出发?”
“是的,请当家简单收拾一下,那边有我们照应。”
“我再带一个人吧。”
姬采立刻领会,笑道:“出门远游当然要佳人相伴,鸢尾姑娘当然可以同行,我们一样会照应。”
他想了想,又说道:“当家,柳当家也会在徐州。”
名扬一怔,默默点点头。他起身向门口走去,突然回头问:“她也要脱离洛云坞?”
姬采说:“是的。她和向当家情同兄妹,一直支持向当家。此次决裂后,不仅第五商会会从洛云坞脱离,第六商会也会脱离。”
“啊。”名扬轻轻地叹了一声,“早就忘记了,原来她也是一个大当家。”
姬采说:“当家,你去准备一下吧。我去替你找鸢尾姑娘。”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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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采这次来,带了一支运输队,顺便在彭城和徐州之间做了一次贸易。名扬和鸢尾便化装成运输队的成员,一同前往徐州。
行了两日的路程,运输队进入徐州城,径直驶入了“月未满”的货仓。
马车刚停,姬采便走过来扶名扬下车。名扬不需要人扶,自己跳了下来,鸢尾在姬采的搀扶下下了车。
名扬四下望了望,知道这个货仓就是自己在徐州最早建立的货仓,怀念之情油然而生。
名扬四处指点着说道:“姬采,你们又改造了一下是吧?好多了。”
姬采说:“是的,我们对内部空间做了一些改造,可以装更多货物。并且由鲁大师加装了一些半自动装置,防备内部运输货物。”
“先进啊。”名扬赞叹道。
姬采说:“当家,有老朋友在那边等你。”
名扬收起了欣喜,跟在姬采身后。绕过几个货架,远远看见正在等候自己的人,名扬停下了脚步。
不远处,向东望坐在一辆木制轮椅上,他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和名扬之前见过的向东望完全不是同一个人。名扬看到这个场景,颇为吃惊。
推着轮椅的是向蔻蔻,她笑着向名扬招手,非常可爱。站立在向东望一侧的,是柳成荫。她的变化也很大,她竟然留起了长发。
姬采示意名扬向前走,三个人一直走到向东望身前。名扬朝东望和成荫行礼,对东望说:“向兄,你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生病了嘛。”东望连说话都显得中气不足,“非常感谢兄弟你肯来帮我。”
如果东望身体健康,名扬肯定不会给他面子,一定会反驳他这句话。但现在名扬不忍心这么说,只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