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到咸阳后,蒙恬在阳周监牢坐下的喘疾就随着气温的降低严重的复发起来。
大秦现在反王蜂起,危机四伏。蒙恬很不想躺在家,不过喘疾一犯,浑身的力气似乎都集中在了他的胸腔,除了狠狠的喘,竟然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饶是如此,蒙恬还是坚持着靠在床榻一侧,在他的前面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从各地飞来的,如同雪片般的军情。
老内侍站在蒙恬的床榻之前,捧着刚刚熬的热汤轻轻的放在了桌脚。
这个老内侍是蒙家的老仆人,蒙恬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所以他对蒙恬的身子骨太了解。自己家这位将军,在河套以北和胡人大小战了无数次,却从未有这般模样过。
将军的身子骨都是在阳周那阴暗潮湿的大牢里熬坏的。一想到阳周的大牢,老内侍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老内侍在蒙恬身边太多年,他一叹气,蒙恬立刻就知道他的意思。摇头苦笑着说道:“祁伯,你莫要担心。我的身子等春天暖和了就会好。”
祁伯点了点头,说道:“真想不通,那胡亥害的您这般样子,为何你还要为他征战操心。”
“和你说过多少遍了,是他抓了我,也是他在赵高走狗的刀下救了我。大丈夫,国家为重,私人恩怨暂放一边吧!”蒙恬摆了摆手。
祁伯无奈的看着他,那眼中有一种长辈般的疼惜:“将军才不到四十,就把身子骨熬成这样,唉!”
“报将军,二世皇帝的车辇已经到了门外,随行而来的还有丞相李斯、优旃和蒙毅等重臣。”蒙家的仆人报告。
“皇上亲临,老仆告退。”祁伯向着蒙毅一拱手,缓缓从后门退了出去。
祁伯因为蒙毅的阳周牢狱,一直耿耿于怀,对二世皇帝胡亥很是不喜。蒙恬了解他的感受,点了点头。
待祁伯退去,蒙恬忙要起身,却听外面已经传来了脚步声,同时秦二世胡亥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蒙恬将军勿要惊动,朕是过来探望你,若反倒惊动了你,那就并非本意了。”
听了这话,蒙恬老实的靠在床榻一侧,此时胡亥已经进来。
和上次分别相比,蒙恬已经瘦了一大圈,脸色微微有些黄,一双眼睛依旧有神,但也带着一丝疲惫的气息。
“爱卿之病,都是朕的错。”胡亥发自内心的说道。他知道蒙恬在阳周肯定没少遭罪,这一切都源自之前的那个胡亥,既然自己继承了人家的身体,就不能不负责。
“臣没事儿的。一开春臣的身体就能恢复。快些给皇上、丞相等人搬来暖椅,在加两个火盆。”蒙毅吩咐着,自然有仆人利手利脚的做了。
“朕今天就是来看蒙恬将军的,所以各位爱卿随意,不用如在武信殿那样拘束。”胡亥说着,随意的做到蒙恬的床榻边上,看到桌案上那雪片般的战报,他心头一热。
“爱卿,你养好身子即可,若有大事儿,我会教人来和你商量。小的事情就不必事必躬亲,等来年开春身子好些再给朕卖命也不迟。”胡亥开着玩笑,说道。
几个随行而来的臣子都是参赞府骨梗人物,也都说着凑趣的话,让蒙恬开心。
君臣几人轻松的谈笑了一段时间,还是蒙恬这个武将出身的重臣再次开口,说道:“皇上,臣看了关于李良的奏报。上党郡和我们的三川郡紧邻。李良宣称占领了整个上党,但是臣分析他或许只占领了上党部分,和三川郡接壤的临济县恐怕还在赵军手中。若是打算救援顺便占了上党之地,恐怕要和赵军大战几场了。”
点了点头,胡亥说道:“朕已经给王贲发了诏书,令他做主帅,出山川,踏临济,驰援李良。这是给其他想降秦却又举棋不定的人一个定心丸,容不得出差错。”
“上次选材取士中出现的苗子,好的很有几个。臣看现在划归王贲麾下的李剑和卫霍都不错,年纪也正轻。臣已经以大司马的身份给王贲写了私信,希望他能在这次征战中令李剑和卫霍为先锋。大秦不能指望老将,年轻将领才是未来的军魂。”蒙恬所说,句句谋国。
胡亥点了点头,如此忠贞的臣,古来少有。他可是历史老师,脑袋里上下五千年的帝王臣子故事可不少,能忠君爱国的臣子,在历史上不算太多。如蒙恬这般鞠躬尽瘁的臣子更是屈指可数。
蒙恬顿了顿,说道:“如今军中善战的将领并不少。可能够在这乱世,为国谋划的栋梁文胆,却不多见。为国家计,应该立刻从世家大族中遴选文臣良才。李斯丞相那里要和各个反王搞连横之策,也却不料唇枪舌剑的文官。”
李斯点了点头,说道:“一旦连横一个国家成功,那一个文官所取得的胜利,不亚于一只大军。臣的手头,人不少,人才,不多。”
胡亥点了点头,刚刚蒙恬说让他在世家大族中遴选人才。这正是他也想说的一个问题。
五千年华夏之所以一直****,直到1949年建国才算逐渐安稳下来。之前的什么汉唐盛世,终有落幕之时。
究其原因是人们在****的年代看不到希望,所有权势门路都在世家大族手中。贫苦百姓,没有出头的念想,胆大的自然揭竿而起,走上反叛的道路。
后来虽然有了开科取士,一直沿用到清朝,可没钱人家的孩子,依旧是不能公平的得到教学资源,贫穷之人还是难以出头。
如今这乱秦,****虽然不都是由此而起,但烧起这反叛第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