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帽檐往上一抬,阮砚一本正经道:“生日礼物。”
扯了一根鸡腿递到嘴边,墨上筠咬了一口,发现还热乎乎的,她便笑眯了眼,朝阮砚附和道:“也对,鸡跟鹰多年前也是一家。”
嘴角微抽,阮砚无奈道:“鹰也给你留着。”
站在空地上偷吃太明显,墨上筠和阮砚交换了个眼神,最后选择在一棵树下偷吃。
这里平时没什么来,加上学员在上课,天气也不算好,潮湿的空气让人多待一会儿都受不了,所以随便找个能挡的地方,就不会有人发现。
墨上筠慢条斯理地吃着鸡腿,因为太香,差点儿将骨头都给吃了。
阮砚玩了会儿手机游戏,然后朝墨上筠问:“你跟阎天邢分手了?”
“……嗯,”墨上筠淡淡应了一声,旋即奇怪地拧眉,“这都知道?”
“猜的。”阮砚淡淡道。
他还能猜到,是墨上筠提出来的。
首先阎天邢不会那么欠抽,会挑在墨上筠生日的时候提出分手。
其次阎天邢最起码的人品还是有的,真做出生日分手的事,也不会将墨上筠罚站那么久。
加上墨上筠先前的行为、问题等,怎么想,都该是墨上筠自己提出来的。
“哦,”墨上筠将骨头丢到油纸角落上,又撕下一块肉来,问,“那你是想找机会推荐封帆?”
微微抿唇,阮砚道:“不。”
“哦?”
墨上筠笑眼看他。
停顿片刻,阮砚又道:“封帆有女朋友了。”
墨上筠咬了口鸡肉,身子往后一倒,靠在树上的同时,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笑意,她轻松且惬意地道:“那是件好事儿啊。”
“……”
阮砚没搭话,颇为不爽地皱了皱眉。
反正将墨上筠和封帆凑成一对的事,现在是没有指望了。
吃完手中的肉,又扯下一只鸡翅,墨上,兄弟的对象都有着落了,你呢?”
阮砚打量了她一眼,反问:“你呢?”
“我比你年轻。”
墨上筠理所当然地道。
阮砚:“……”他们俩也不是忘年交,年龄差距不大。
墨上筠又问:“家里不催婚吗?”
“不催。”
“深明大义。”
挑了挑眉,墨上筠有些感慨道。
“嗯。”
对于墨上筠的褒奖,阮砚坦然受之。
从小到大,家里就很尊重他的决定,封帆早些年就被介绍各种相亲对象,但他家从不强迫。
对象、婚姻、事业,一切都由他来抉择。
墨上筠偏头打量着阮砚,半响,挑了下眉,“真好。”
“嗯。”
“你也是军人家庭?”
“不是。”
墨上筠眨了眨眼,似乎很好奇的样子。
他们都不曾过问过对方的家事,当然,也不主动跟对方说过自己的家庭。
但是,今天的墨上筠却很好奇——什么样的家庭,会教出这样的阮砚?
被她盯了好一阵,阮砚犹豫了一下,最后道:“我爸是大学教授,我妈……”
想了半天,阮砚道:“无业。”
准确来说,现在是处于“无业”状态,安心跟老公过着二人小日子。
不过她的人生经历还是挺精彩的。
“真巧,”墨上筠勾了下唇,道,“我妈也无业。”
话罢,两人对视了一眼,下一刻,倏地笑了起来。
无声的笑,然后偏过头去,抬眼看着前方夜色下的细雨。
阮砚没有问及阎天邢的事,墨上筠也没有主动说。
两人聊了些有的没的,家人,过往,研究项目,就这样,一直等墨上筠将烤鸡吃完。
墨上筠说岑沚曾有多不顾家,她两三岁的时候,岑沚就将她交给年仅六七岁的墨上霜看管,后来她外婆来家一趟,见状后训了岑沚一顿,然后把墨上筠给接回去自己照看了。从那之后,之前,都很少回家。
阮砚说打他记事起,他妈在生活上就等同于白痴,往后多年都没有改变,不会做饭却经常心血来潮下厨房,于是隔三差五地炸掉厨房,偶尔做上一顿还算过得去的饭菜,味道却一言难尽,他跟他爸强撑着吃完,结果当晚就进医院了。
此后为了自己生命着想的阮砚,觉得自己的人生才刚开始,不该报销在母亲手上,所以就开始自学做菜,虽然最初因遗传了母亲厨房杀手的基因而搞得全家手忙脚乱,但毕竟智商在线,多加尝试后,后来总归是有些长进的。
墨上筠听得津津有味。
阮砚的家庭比她想的还要温馨,父母恩爱,对唯一的儿子也不溺爱,理性教育。
日常的生活,温馨的点滴。
墨上筠便渐渐能明白,为何阮砚会长成现在的模样。
阮砚时而会有些任性、单纯,甚至有点小拽,但他足够的优秀,足以撑得起这些小瑕疵。
因为在温暖、宽容的环境下长大,所以才会有表面酷拽、实则温柔的阮砚。
吃完半只烤鸡,墨上筠觉得有些撑,在将油纸把骨头包起来的时候,墨上筠忽然想到阎天邢。
她跟阎天邢交往半年,都有种“未曾了解过他”的感觉,大抵是,她跟阎天邢没有这样聊过天吧。
他们都很少会提及过去。
偶尔提及,都小心翼翼的,怕对方多想。
因为在意,所以胆怯。
隐约听到车的声响,似乎是冲这个方向来的,墨上筠回过神,迅速将骨头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