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桃浅淡然回道,“你当黄伯昨日的话是白说的?”
阿照垂丧着头,扫兴地说道,“别看昨夜的老伯慈眉善目,竟然是个笑面虎,人常说笑里藏刀的人最可怕,我今日才算相信。”
穆桃浅只觉得屋子里有些憋闷,推开门,魏家兵依然值守在原地。姚顺时常在大树下的石桌上用早饭。今日也不例外。待穆桃浅来到树下时,姚夫人早已备好吃食。姚顺独自一人坐着,姚夫人在不远的地方哄着孩子。虽然姚顺受了伤,但大清早的就喝起酒来。即便这样怕也难解心头烦闷。
穆桃浅好几日没吃东西,挨到今日早就饿了。一碗清淡的粥尝了两三口却又吃不下了。阿照用脚踹着仍放在原地的聘礼,扯着嗓子问穆桃浅,“小姐,你说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是济国公的聘礼值钱,还是那个小老爷的值钱?”
“你想看就打开,碎言碎语的招人烦。”
阿照得了允许打开了箱子,看了一眼却撇了撇嘴,“除了有一厢里面放了银票,剩下的箱子里都是些破玩意。魏家的老爷可不如你师兄大方。”
听阿照这么说,穆桃浅不免走过去看。可看到箱子里的东西,穆桃浅的神思凝固,她忽然回想起了很久远以前的事。她吩咐着,“把那几个箱子也打开。”
阿照打开了全部的木箱,一股子的海味弥散开,有五大箱的聘礼竟然全是手掌大小的海螺。各式各样、奇形怪状。
穆桃浅到卢城之后,才第一次见到海。海边的一切对她都是新鲜的。那次陪着魏卿迟到海边闲逛,她竟然有些忘形,望着海边的贝壳和海螺爱不释手,捡起好多。魏卿迟却坐在礁石上打着哈欠,边揶揄她,“阿桃真真没见过世面。竟喜欢这些又大又丑的海螺。”
穆桃浅并不在意,只是捡起一个回应道,“就是这么没世面。”
“待你出嫁的时候,我送你五大箱的海螺,让你天天抱着睡枕着睡,用它们盛饭喝水。你家相公要是不听话了,就拿这大海螺砸得他满头血包。啧啧……阿桃这种脾性,怕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吧?”
魏卿迟的话还在耳边回荡,但果真已是很久远以前的事了。可如今收到这样的礼物,却早已没了当年的心境。穆桃浅抬手合上了木箱。
往事早就尘封,一切都变了模样,或许在卢城时候的自己,原本就不是她原本的模样,不过是糊弄魏卿迟的伪装。
“这些聘礼该怎么办?”姚顺试问。
“劳烦姚大哥先替我收着吧。”穆桃浅回道。
“可这些劳什子玩意呢?”姚顺闻着时不时散出的海腥味,就算掩着鼻子也无济于事。
“也收着吧。”
穆桃浅如今除了等着嫁到魏宅去,已无事可做。晌午的时候,穆桃浅正有了些睡意,却听外面有了声响,不一时阿照便来禀报,竟然是关水月。
穆桃浅不想见,在屋子里打着瞌睡,阿照挡着门。穆桃浅还能听到姚顺在门口唤着她的名字,她想着姚顺受了剑伤,还要左右逢源,照顾所有人的情绪,真是难做。若是平时,她还能硬着头皮应付一下,如今却是连应付都懒得。
穆桃浅却听门外轰隆一声,伴随着阿照的惨叫,她的心上收紧,早已翻身坐起下了炕,软剑挑开房门,阿照便滚了进来,嘴角还留着血,看样子被关水月打得不轻。穆桃浅的怒火瞬间点燃,对面就算是大明朝的一品诰命夫人,她也没什么好怕的。穆桃浅的动作快,功夫深,她突如其来的攻击令关水月措手不及,甚至连两个回合还未打完,关水月便被紧逼在墙角动弹不得。
穆桃浅的软剑支在关水月的脖颈上,软剑锋利,关水月的脖颈已渗出血珠。
“阿桃,夫人是来送嫁妆的,别胡来。”姚顺见她又动了刀剑,赶忙劝道。
“送嫁妆?那为何要欺负阿照?”穆桃浅一双冷目看着关水月说,“往日顾忌众多,我才对你手下留情,从今之后,我只想随心所欲,小心哪一天我刮花了你的脸,所以最好从现在开始就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关水月也不怯场,她不去看穆桃浅,只是轻笑几下,“看来你早就迫不及待了,之前费尽心机想要嫁进闾邱府,不过是想找棵可乘凉的大树。如今发现魏家比闾邱氏愈加威风有权势,是不是心里乐开了花?你该怎么谢我?”
穆桃浅紧紧咬着牙关,这样的羞辱,她一句也听不得。手上的软剑向下迅速移了几分,等软剑再一次回到原位,关水月绯红的衣裙早已被划得褴褛不堪。
“被我戳穿心事恼羞成怒了?我猜你今日还在等闾邱辕,昨个他和十个美人纠缠了一夜,现在还未起身呢。若不是朝堂上我承诺要送你嫁妆,今个也不会来。”
关水月毒舌起来,不比魏卿迟差,穆桃浅收了软剑,冷言道,“带着你的东西离开,我穆桃浅不稀罕。”
关水月整了整衣衫,瞧了一眼放在地上的嫁妆说,“这嫁妆本就是闾邱辕送你的聘礼,放在府上碍眼,我自是不会带走,你好自为之,以后阳关大道各走一边。”她的样子有些狼狈,但依然淡定自若地带着家丁离开姚府。
已走出很远的关水月忽然回转头,对着一言不发的穆桃浅说,“有时候我真的想不明白,你什么都没有,但好似又什么都有。或许你就是我娘口中的狐媚子吧?我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