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理朔和燕阳正是浓情蜜意之时。
王府世子妃房内,袁嬷嬷跪在地上,求着锦儿:“小姐,老奴再求求你,小姐何苦做这种傻事!”
锦儿端起一碗褐色汤药,颤抖着端至嘴边,又放下。含泪说道:“世子还活着,他定是下定决心不回来了,我要搏一搏。我不信,他对我,竟是这样的狠心!”
袁嬷嬷道:“若是世子不在了,或是根本就不回来了,小姐剩下的只有肚子里的孩子了,若是连王府的嫡孙都没有了。往后小姐要如何在王府立足啊?!”
“我原本只是为了世子来的,若是世子没了,我要这孩子作何用?倒是将我这辈子拴在王府了!”
说完,狠心仰头一饮而尽。而后把碗扔在地上,说道:“把王爷病重和我流产的消息尽快散布,越快越好,越多越好!我就不信,他能狠得下这个心!”
理朔和燕阳走了两日,行至一唤作陶县的地方,只见城门口有张布告,乡民们围城一圈。原是不怎么奇怪的,但有一个高声朗诵,引起了他的注意,只听南清郡王生病的字眼,急忙走近一看,说是南清郡王得了重病,昏迷不醒,广招天下良医。
理朔心下大恸。又听得左右人议论,说是南清世子出了事,现在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郡王因为世子的缘故昏了过去再也不醒。
燕阳再看理朔时,只觉得他与方才的兴致勃发天差地别。也猜出了几分。问道:“告示可有王府的消息?”
理朔笑道:“无事,不过是寻两个歹徒的。天将黑了,我们先进城安顿下来。”
这两日,两人像是脱了囚笼的双鸟,天地任我飞翔。正是甜蜜无双之时。但看了这告示之后,理朔便完全不同昨日了,虽面上依旧,但燕阳也觉察出不同,甚是担心,也不去提。接着赶了三天的路,理朔怕燕阳累着了,决定在客栈休整一天。
第二日一早,他先去打探消息。王府寻医的告示贴的越来越多。竟是贴到了客栈里头。看来王爷的病真是拖不得了。理朔面上装作无事,但心底里已开始焦急。若真是父王因他而去,自己是如此的大逆不道啊……
想着,恨不得能跪在父王面前磕头认错,只求他能安好。一日都未能展眉。
第三日两人到集镇上添置东西准备出行,又听得街上人议论纷纷,从王府里传出来的消息,世子妃伤心过度,腹中的孩子也没有保住。郡王府祸不单行、雪上加霜,从繁荣昌盛一夜之间就到有了大厦将倾之势了。
“孩子也没了……”理朔怔怔地朝前走着,也忘记了出来要买些什么。只想着父亲从小对自己百般宠爱,王府所有的希望都在他身上。自己却一次次因为燕阳忤逆他。如今脑子一热,便出了府。父王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肯定是要昏死过去的。
父王曾说过他与燕阳本是同宗的兄妹,是孽障。如今连锦儿的孩子也没有保住。莫不真的就是上天的惩罚?燕阳,对,燕阳。这才想起,燕阳呢?
原本她的手在自己手里牵着的啊。而现在自己的右手空空如也。
急忙回头找,十步之外,她正呆呆的站着,见他回来找她。挤出点笑容。
回到客栈,理朔呆呆地坐着,燕阳说道:“回去吧。”
理朔一愣,说道:“回去?回哪里去?“
“回王府?”
“回府?不,不,不能回去。”
燕阳说道:“你既肯抛下一切带我出来,我已经知晓你对我的情分。但我知你是什么样的人,这些肯抛下的,终究是抛不下的。若真是因为我而去忤逆自己的心意。长久以后,你如何强作欢颜面对我,而我又如何若无其事面对?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在不在王府,又有何区别?他们终究会在我们生命里,原先是一道鸿沟,如今更成为一道深深的伤痕,再也好不了的。既然这样,不如还是回去,或许王爷见着你回去,身体就好了。”
“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我以为王府转危为安,可以不需要我了。锦儿有了孩子,我也不再亏欠她了。谁曾想,一夜之间,却成了这个样子。”
“所以,我们回去吧。”
“不,不行。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了。回去,又得遭相思相离的罪。”
燕阳不做声。许久说道:“我只是怕害你担上罪名,一辈子都难以安心,你想清楚了,失去是留,我们再动身吧。”
理朔闭上眼睛,又想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父亲,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是孽子不说。王府兄弟尚年轻,自己不在,连个做主的男人都没有了。难道真因为他们的之间同族相恋的孽缘才造成了今日得一切?思来想去。
他痛苦的睁开眼睛,对燕阳说:“好妹妹,我们回府吧?等我处理完这回。再想法子带你离开好不好。”
燕阳笑道:“好,我听你的。”转过身收拾东西,已经是泪如雨下。
冤家啊,我问你,只不过是想得到你坚定的回答。回吧,回去吧,就当这三天是告别前最后的独处。
回行时,理朔心里一方面有些犹豫,怕是回府以后是要后悔的,一方面又心急如焚担心父亲。一路上也不再讲话,。
燕阳说道:“哥哥,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理朔心想着,若是求他,求他别回去,他一定答应她!
燕阳却说道:“我想,哥哥能不能放下我,让我一个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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