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新龠之所以让薛茗予觉得无比放松自在,就在于他的合时宜。该玩闹的时候和薛茗予玩闹,该正经说话时他也能收敛起来虽然他正经的时候很少,该在老人年前讨好打滚的时候他也一点不含糊还让人觉得不做作不虚心假意。薛茗予坐着发呆不说话,他也刚刚好想发呆不说话。
多少年后,薛茗予常常想起十一岁的二月初四。 想起神女庙之行。他们在池塘边发呆的那一个多时辰,让她回味无穷。多少年后,薛茗予才意识到,这一个多时辰毫无防备蹉跎时光,是多么可贵。好像让她压抑的成年灵魂重新回到了少女时的无忧无虑。
薛茗予并不想留在庙里吃什么所谓的素斋。就在午饭前准备下山去。
“薛大小姐不都是三人行的么?怎么今天少一人啊?”刚出庙门,就被一个清丽的声音喊住。
薛茗予在回头之前先翻了个大白眼。“鸿鹄,我们要走了。”她不想废话。果然是鸿鹄,烟霞色花软锻拽地撒金裙。也只有她,明知道要走路上山还不愿意卸下繁荣的衣衫。清越在鸿鹄后面朝他们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你们去哪了?我们来了好一会正想着怎么没碰着面呢。”鸿鹄好似听不出薛茗予的冷淡。
“我们在后面池塘那里玩了好一会儿。”皇甫新龠帮忙答道。
“那有什么好玩的,树叶子都没有。还冷飕飕的。”鸿鹄不屑的撇撇嘴。薛茗予认为她的脸和声音很配,都很是清丽让人眼前一亮,但是说话行为则太过自我了。平添了一点小家子气。
“唉,博沂呢?真没来吗?”鸿鹄见薛茗予转身要走急急问道。
“没来,博雅不是也没来吗?”薛茗予没好气的说道。
“真没来啊。我还以为博雅那鬼丫头骗我呢。”鸿鹄嘟嘟嘴。他们自小分两拨,但是鸿鹄却是很想加入薛茗予这一拨的,她觉得她可以忍受讨厌的薛茗予和皇甫新龠,只要能和博沂套近乎,哪晓得对她最冷淡的就是博沂了。所以鸿鹄只有退而求其次拉了博雅入伙。清越倒是从小立场坚定的跟在鸿鹄屁股后面。
“那我们走了。”薛茗予不耐烦的摆摆手。鸿鹄每回都这样,看见他们就博沂上博沂下的,博沂从小就没给她好脸色过。真是没自知之明。
“你急什么啊。唉,博沂最近老跟隆昌候黄家来往你晓得不晓得啊?”鸿鹄故作体谅的压低声音凑到薛茗予身边说道。那动作像是怕旁人听到薛茗予脸上不好看,恰好小到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和不安分的眼神却出卖了她的动机。
“不就跟黄三少来往来往,有什么大不了。”对这事薛茗予抱保留态度,但是不妨碍她警惕鸿鹄的不怀好意。
鸿鹄最讨厌薛茗予这幅无所谓的表情了。小时候她不小心的弄脏了薛茗予还没绣好的帕子,她着急小孩子要去大人那告状,薛茗予却只看了两眼就把帕子扔了,提都不提哭都不哭。博沂跟薛茗予更亲近好似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后来她有时候故意使坏弄坏薛茗予的东西破坏薛茗予的事情,薛茗予都是这样冷淡不屑的样子,顶多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冷飕飕扫她两眼。鸿鹄就跟使劲出拳却拳拳都打到棉花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