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承琰便命人将佩祥送回了昭阳宫。而我并未处置,只吩咐了玉缘为佩祥上些好一点的止血药,又做了些吃的送了去。
翌日,我向皇后告了假,未去凤鸾宫请安,皇后遣了宫人为我送了些补品,又嘱咐我好生歇着。
午后,我命玉缘将昭阳宫所有的宫人都召来,再将佩祥带了上来。
不一会儿,所有的宫人都集中在了殿前的院中等候,事情经过我已让容瑾传了出去,众人也已知晓了佩祥做了何事才受到这般折磨,看到满脸伤痕的佩祥,不禁吓的相互而视,无人敢说话。
玉缘从殿中搬出了座椅,小心的扶着我坐下。
我坐定后,冷凝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稍胆小些的接触到我的目光时害怕的低下了头。
我不急不缓道:“佩祥从前一直在殿中服侍,却借着能入殿的机会做出了背叛本宫的事,还企图诬陷赵婕妤,本宫虽从不苛待你们,可这昭阳宫,也容不得不忠心的奴才,若是仗着本宫待你们宽容,便敢生出二心与本宫作对,本宫也绝不饶恕。”
众人吓的忙跪地道:“奴才不敢。”
我的眼神越发凌厉起来,肃然道:“若是有人不愿继续在昭阳宫服侍,尽可来与本宫说,本宫自会给你找个好去处,可若是明里侍候着本宫,暗里却做些见不得人的事,佩祥的下场,便是背叛本宫的下场。”说罢,我看向玉缘,冷冷道:“送佩祥走吧。”
玉缘应了一声,转身回殿中取出了一个圆盘。
院中众人看清了圆盘中的东西时吓的连连变了脸色,只见一把匕首,一瓶毒药,与三尺白绫静静的躺在圆盘中…
玉缘将圆盘端到佩祥面前,语气中没有一丝情感:“娘娘开恩,给你留下全尸,也不追究你的家人,你选一样吧。”
佩祥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缓缓的伸出有些颤抖的手,将那红色的药瓶握在手中,又抬头看着我,道:“娘娘,今生是奴婢对不起你,若有下辈子,奴婢愿做牛做马来偿还奴婢欠娘娘的债。”
我冷声道:“不必,若有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吧,我们也不必再相见。”
佩祥泪水夺眶而出,痴痴的看着手中的药,颤颤的将举起手,一饮而尽。
很快,佩祥猛的吐出一口鲜血,缓缓的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那些个宫人年岁都不大,怕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有几个胆小的宫女已吓的哭了出来,眼见着从前日日都见的佩祥就这样死在了她们面前。
而一向与佩祥要好的茜宝与采清也不由捂嘴哽咽起来。
我看了眼静静躺在地上的佩祥,又凌厉的看着众人,“本宫厚待你们,也并非没有底线,胆敢背叛本宫,就休怪本宫心狠。”
众人从惊愕中回过神,慌忙磕头道:“奴才们必会忠心侍候娘娘,绝不背叛娘娘。”
我淡淡道:“记着你们今日的话,日后若是有人做出不该做的事,就别怪本宫不念旧情。”
众人惶恐的又是一阵扣头,后玉缘吩咐了众人散去。
我吩咐了小品子去备一口棺材,午后便将棺材运出宫去。
回到殿中,玉缘一下一下的给我捶着有些酸疼的腰背。
容瑾看了看我,小心的问道:“娘娘,惠妃那边…娘娘预备如何?”
说起惠妃,我不禁又一阵心寒,冷声道:“既然她自以为做的隐蔽,我也全当不知。”
玉缘叹气道:“娘娘如今有懿元夫人处处针对,若再与惠妃撕破脸,全然没有好处,且惠妃若知晓了,必不会放过佩祥的家人。”
容瑾气愤道:“惠妃从前还要与娘娘结盟,一心对付懿元夫人。如今皇后入了宫,后位无望,手中握了协理六宫之权,转脸便来害娘娘,平日伪装的那般端庄无害,竟如此蛇蝎心肠。”
我冷笑道:“皇上那般宠爱我,华仪宫那位因此视我为眼中钉,旁人未必就不会,权力与荣华,往往会让人不择手段。”
玉缘道:“懿元夫人与娘娘不睦,怕已是阖宫皆知之事,娘娘遭人毒害,难免会想到华仪宫,惠妃向来在人前与娘娘一心,若不是佩祥还有些良心,谁又会往惠妃身上想。”
我抚着高高隆起的小腹,眸下一片冰冷,“如今我只等着孩子平安出世,其余的,今后慢慢算。”
午后,我在榻上歇了一会儿,却也并未睡着。
过了许久,小品子从外面回来了,进殿后在我耳边低声禀道:“娘娘交代的事已办妥了。”
我点头淡淡道:“可有人怀疑?”
“皇上早间已下了旨,一切都很顺利,佩祥让奴才给娘娘带话,说娘娘的恩情她无以为报,出宫后会日日在佛前为娘娘祈祷一世平安。”
我叹道:“佩祥也是个可怜人,但愿今后能过些正常人的生活吧。”
小品子动容道:“她做了那样的事,娘娘肯饶她性命,又给了她那么多银两,连奴才都感念娘娘的仁慈,佩祥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娘娘的恩情。”
我疲惫的闭眼道:“孩子还有不到两月便要出世,我也不愿再造杀孽,全当为腹中的孩子积德吧。”
小品子躬身道:“娘娘如此仁慈善良,上天也会庇佑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