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华仪宫,我放缓了脚步,侧目看着斜后方走着的周正,沉声问道:“姚贵嫔果真怀孕了?”
周正低声道:“看脉象确是怀孕无误,只是略虚弱了些。”
我闻言斜睨了他一眼,笑着道:“你如今也比从前更狡猾了,方才为何不说?”
周正道:“娘娘只是想知道姚贵嫔是否有孕,旁的,微臣何必多嘴。”
我叹道:“本宫如此信任你,便是因你一向刚正不阿,如今,却要委屈你帮着本宫隐瞒。”
周正淡笑道:“恕微臣直言,这后宫看似繁花似锦,却污浊的很,微臣时常行走后宫,自不能独善其身,既是如此,不妨助娘娘一臂之力。”
我缓缓道:“你便如此信任本宫么?毕竟本宫也身在这污浊之中,也早已脏了双手。”
周正道:“微臣身处事外,也看得几分透彻,微臣自娘娘入宫不久便开始照料娘娘的身子,几年来娘娘身受的苦楚也看在眼中,娘娘并非十恶不赦之人,若微臣一定要择一人相助,必是娘娘无疑。”
一番话让我心生感动,颔首道:“多谢周太医信任,今早有劳你了,回去歇着吧。”
待周正拱手退下,容瑾望着周正挺拔的背影,感慨道:“周太医一向正直,原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我笑道:“从前周太医每每来昭阳宫熬药,你都在一旁打下手,比之我,你该更了解他才是。”
容瑾脸一红,小声道:“主子在说什么,奴婢还不是不放心才去守着么。”
玉缘见状打趣道:“是害怕主子的药再被人做了手脚,还是怕周太医熬药时不当心烫伤了手?”
容瑾臊的一跺脚,轻斥道:“你这丫头,都胡说什么。”
我不禁露出笑容,容瑾这丫头,怕是动心了…
回到昭阳宫,我亲自熬了一盏燕窝粥,用食盒装了,去了乾阳宫。
承琰正在凝眉看着手中的奏折,见我来了,放下奏折,起身朝我走来。
我欠身请了安,起身后又道:“臣妾是否打扰到皇上了?”
承琰牵着我坐下,道:“好在你来了,正烦的很。”
我柔声道:“前朝日日都有事,皇上若是烦躁,便过一会儿再看,别累着自己。”
承琰烦躁道:“姚重这老东西,前次向后宫泄露朝政要事,朕未曾重罚,此次他倒因姚芷懿有孕未晋位一事与朕闹了一个早上,当真以为朕不敢动他丝毫么。”
我静静听着,小心问道:“皇上预备如何?”
承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声道:“朕不会再晋姚芷懿的位份,姚家若是识相,便该知道朕已待他们宽容到极致,若是依旧不知收敛,就别怪朕无情。”
我掩下心中的快意,莞尔道:“皇上乃明君,还怕无效忠之人么?姚家位极人臣,若是依旧我行我素,早晚会自食恶果,皇上莫要烦心,臣妾为您煮了燕窝粥,皇上尝尝吧。”
承琰面色缓和不少,笑着道:“你最是体贴朕,这些活让下面的人做便是,何必亲自动手。”
我含羞道:“自是不一样的,为自己心爱之人做吃食,是这天下最让人欣喜的事。”
承琰不由露出笑意,眼中满是柔情。
我静静的看着承琰一勺一勺的用着我亲自煮的燕窝粥,似不经意的道:“今早臣妾带周太医前往华仪宫为姚贵嫔诊脉,周太医说,姚贵嫔胎象平稳,倒是臣妾多虑了。”
承琰闻言隐隐皱了皱眉,只是淡淡地点了点,眸色复杂起来。
见状我不再多言,又陪了承琰在乾阳宫用过午膳,才离去。
出了昭阳宫,我站立了片刻,望着远处的宫殿,幽幽道:“去永信宫吧。”
玉缘搀扶着我,问道:“娘娘又要去看如汐小主吗?”
我点头道:“既去了,自是要看看如汐的,只是今日,我是要去惠妃那里坐坐。”
到了永信宫,如汐见我,自是高兴,上前道:“姐姐来的正巧,厨娘方才为我做了茉莉花糕,姐姐快来尝尝。”
我笑着道:“这几****的精神看着倒是极好,我看着也高兴。”
如汐悄声道:“姐姐放心,这些日子虽说惠妃常来照料,我却也留意着,事事小心,倒是一切都好。”
我点头道:“如此我便放心,吃的用的,都要等太医来查看过才可,尤其是带香味的东西,都要慎用。”
如汐应道:“姐姐放心,我知道。”说罢又压低了声音道:“惠妃曾害过姐姐,又险些害了我,姐姐为何还不向皇上揭发她?”
我低声道:“后宫与朝堂联系紧密,牵一发而动全身,时机未到,尚不能彻底扳倒她,再者如今姚芷懿有孕,惠妃与她斗了这么些年,岂能甘心让她生下孩子。”
如汐了然道:“姐姐是想让她们鹤蚌相争?”
我笑着道:“她们如今皆视我为眼中钉,惠妃怕是也等着我出手除掉姚芷懿,我岂能如她的愿,你好生将养着,无事便不要乱跑了,我找惠妃还有事,便不多留了。”
如汐点了点头,也未多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