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凤鸾宫出来,我的脚步已然沉重起来,扶着容瑾手臂的手不由的抓紧,容瑾有些吃痛,小声道:“主子…”
我眼底已是一片氤氲,眼睛酸胀不已,模糊的视线已看不到前方的路,只由着容瑾与玉缘扶着我慢慢往前方走,我的声音不禁颤抖起来:“靖安再也回不来了,可害死他的人却依旧锦衣玉食,好好的活着…”
容瑾眼眶一红:“主子已许久未曾这般伤神了,奴婢以为您已然没事了,怎的主子突然又想起了往事?”
我深吸口气,仰头看了看远处勾起的殿角,咬牙道:“杀子之仇,我一刻都不曾忘,若不是这恨撑着,我怕是早已随靖安去了。”
玉缘叹道:“当日若不是主子被悲痛冲昏了头脑,失了理智,又怎会中了她们的计,来日方长,小皇子之仇,不怕不能得报。”
我望向华仪宫的方向,心中的恨意猛然涌上,姚芷懿…你做了那么多孽事,这个孩子,也休想生下,要么你与孩子一同死,要么,便只能活一个…
回到昭阳宫,我半倚在榻上,屏退了众人,沉思不语。
许久,才唤了玉缘进来,问道:“今日的事,皇上如何处置了?”
玉缘道:“皇上下令将看守冷宫的侍卫杖毙,那嬷嬷杖责三十,施氏…已处死了…”
我心中一冷,“施氏已然痴傻,若无人刻意放她出来,她怎能逃出那座牢笼,从前便是替人顶了罪,如今依旧是逃不过,白白丢了性命。”
玉缘轻叹:“这许是她的命数罢了,家世与恩宠都不过寥寥,便是沦为旁人手中的棋子。”
我无声的叹息,又问道:“皇上如今在何处?”
玉缘看了看我,小心翼翼道:“听闻华仪宫痴缠的很,皇上不到午时回了乾阳宫,午后便又去了。”
我漠然道:“姚重虽已不复往日那般重权在握,爪牙也已被皇上清了大半,然此次华仪宫险些滑胎,皇上总还是要顾忌姚家,此刻在华仪宫,也并不稀奇。”
玉缘点头道:“主子说的是。”
我缓缓从榻上坐起,理了理耳边掉落的碎发,吩咐道:“去库房中取些上好的补品,本宫协理六宫,理应去华仪宫看看。”
玉缘犹豫了一瞬,应声下去了。
我又唤容瑾与茜宝进来为我梳妆。
一番妆扮后,去往了华仪宫。
锦华殿内,依旧飘散着淡淡的艾草味,姚芷懿仍虚弱的躺在榻上,双目微睁,双手紧握着承琰的手,承琰正坐在塌边守着。
见我来了,一众宫人忙跪地请安。
我上前冲着承琰问了安。
承琰看着我,露出一丝笑容:“你不在宫中歇着,怎的来了?”
我轻声道:“臣妾心中不放心,便来看看,姚贵嫔可好些了?”
不待承琰说话,姚芷懿强打着精神,却依旧透着虚弱的气息:“昭妃晌午才离去,我好不好,你不是最清楚才是么?”
我也不恼不怒,面不改色的看着她:“如今看来,贵嫔还是虚弱的很,本宫带了些上好的补品,补身再好不过。”
姚芷懿冷笑道:“我这里什么都不缺,劳昭妃费心了。”
承琰露出些许不悦,沉声道:“昭妃协理六宫,照料你也是应该,你何必弗了她的好意。”
我道:“贵嫔腹中孩儿险遭不测,谨慎些也是应当,刚好许太医也在,不妨请太医查看一番,贵嫔心中也踏实。”
承琰赞同道:“如此也好。”
说罢,不等姚芷懿表态,唤来许太医,一一查看我带来的补品。
我带着一丝浅笑,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
许太医一直照料着姚芷懿的身子,怕早已是她的人,此时更是小心翼翼仔细查看着每一样东西,待查看完最后一样东西,拱手道:“回皇上,昭妃娘娘带来的这些补品皆是上等的补身之物,并无不妥。”
我转而看向姚芷懿,笑着道:“如此,贵嫔可放心了?”
姚芷懿苍白的面上浮现出一丝嘲讽:“既是太医查验过了,我还有何不放心,多谢昭妃惦记。”
我浅笑道:“贵嫔不必客气,皇嗣为重,管他什么好的,你都受的起。。”
承琰接口道:“昭妃说的不错,下去吩咐内务府,多送些补品来为姚贵嫔补身。”
我笑着道:“此事还需劳皇上费心么?臣妾早已吩咐下去了,日后自是什么好的都先紧着华仪宫才是。”
见我还站着,承琰冲我招手道:“来了这么久,怎的还站着?”
我嘴角噙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动作轻缓的坐到了塌前宫人为我准备的座椅上,看着姚芷懿毫无血色的脸,轻声道:“今日之事甚是凶险,本宫瞧着华仪宫内景致也是极好,贵嫔若想要赏景,在宫苑内走走便好,也免的再重蹈今日的覆辙。”
承琰点头道:“昭妃说的不错,今后你便好生在宫中静养,万事小心些。”
姚芷懿闻言面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皇上,今日臣妾腹中皇儿险些不保,此刻想来仍是心有余悸,近日臣妾一直鲜有外出,为何恰巧今日惠妃邀了臣妾前去赏菊,便突生意外?皇上当真没有丝毫怀疑么?”
承琰原本平和的眉头微微蹙了蹙,宽慰道:“冲撞你的施氏已然疯癫,谁又能指使一个疯子去做事,朕知道你受了委屈,莫要多想了。”
姚芷懿似乎未曾想到承琰会如此轻率,眼中含了泪,不甘心道:“皇上,臣妾腹中怀的,是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