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容瑾与玉缘搀扶着我摇摇欲坠的身子,红了眼眶。
许久,我才止住了眼泪,整了整妆容,哑声道:“走吧。”
殿门打开,如曦颓然的面孔出现在眼前,许是哭累了,此刻正无力的坐在地上,神情呆滞的望着殿门的方向。
见我出来,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口中喃喃道:“姐姐…”
我目无焦距的看着前方,朱唇轻启,无一丝情绪,“瑾贵妃…殁了…”
话音一落,如曦的眸子一片死寂,怔怔的看着我。
“母妃…”许久,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喊骤然迸出,划破阴暗的天际…也仿佛要在每个人的心上划出一道鲜血淋淋的口子…
如曦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然挣脱身边的宫人,踉踉跄跄的朝殿内跑去。
“公主…”门口的侍卫慌忙拦住了如曦。
如曦全然没有了往日纯真灵动的模样,双眼腥红,如同鬼魅,狠狠的瞪着眼前的侍卫,尖声喊道:“滚开…给我滚开…滚…”
在侍卫愣神之际,如曦一把挥开他们,跌跌撞撞进了殿,往内殿而去。
凄厉的恸哭自内殿传来,盘旋在阴霾的空气中,哀意四起…哭声一声接着一声,冲刺着我的耳膜,仿佛再也不会散去…
我的头不禁痛了起来,如曦的哭声如同锋利的刀子一般,一下一下的扎着我的脑仁,我用手扶着太阳穴,疲惫的冲着阶下站着的宫人道:“去向皇上复命吧。”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渐停了下来。
许久,却见如曦垂着双手,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缓缓的走了出来,毫无生气的眸子似在看着我,又似透过我在看向远处。
我静静的看着她,直至她走到我面前,声音沙哑的开口:“是你逼死了母妃,是吗?姐姐…”
那一声‘姐姐’全然没有一丝情感,仿佛压在天际的乌云,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面色平静的看着她,淡淡道:“没有人逼她,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如曦缓缓的摇着头,看着我的眼神中布满仇恨,声音猛然提高,“所有的一切都好好的,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你回来后父皇会突然定母妃的罪,是你害死了母妃,是你…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癫狂的样子,心中不由一痛,声音低沉了些许,“若瑾贵妃没有将母妃害死,我也不愿再回到这个地方,她害死了母妃,又联合云宫中的妃嫔险些将我害死,她有今日,是报应。”
如曦双手捂住了耳朵,嘶声喊道:“你胡说,你胡说,母妃没有害过任何人,她从未害过任何人,她是被冤枉的,是父皇冤枉她,是你冤枉她,你们所有人都在冤枉她…你的母妃死了,你便要我的母妃也死,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你好狠毒,你好狠毒…”
我原本平静的眸中布满厉色,冰冷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真正狠毒的是你的母妃,当年丽贵嫔如何小产,我与母妃因何获罪,只有她自己知晓,一年前云国要灭华的谣言从何而来,母妃又是如何死的,也只有她知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做了,又何惧报应不爽?”
如曦面色逐渐变的扭曲,猛然摇头,失声道:“不是的,不是的,母妃什么都没有做过,她没有害过人…没有…一切都是你在胡编乱造诬陷母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母妃?”
积压已久的怒气依旧被我死死的压制着,厉声道:“她已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她没有做过的事,没有人能诬陷得了她,这么些年,她在后宫独揽大权,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你可曾问过她为什么?”此刻我再不愿隐藏我的悲痛与愤怒,隐忍依旧的情绪仿若洪水一般冲破我的理智,“母妃视她如姐妹,却死在她手中,我视她为母亲,却被她害的险些难产而死,位分被废,我的孩子也间接被她害死,这一切,你可曾知晓?我与母妃承受的一切,又是为什么?”
如曦被我骤然爆发的厉色惊了一瞬,脸上的震惊却很快被悲痛取代,“雨母妃失宠已久,你也已远嫁云国,母妃没有理由害你们,她一向贤惠,怎会做出那般恶毒之事,是你在骗我,是你在骗我。”
我收起了方才的疾言厉色,缓缓道:“她纵横后宫多年,即便你再无心机,她的所作所为,你岂会一概不知,既然你不愿接受,我也不愿再与你多说,她虽坏事做尽,但我不会因她而为难你,你且好自为之吧。”
传入耳中的又是一阵尖锐的嘶喊,句句往我心上戳来,“直到昨日,我还当你是我最亲的姐姐,你却害死我的母妃,如果你不回来,母妃也不会死,早知如此,当日你为什么没有死在云国,你为什么没有死?该死的人是你,是你…”
看着面前泪水斑斑,状若癫狂的如曦,心中生出了深深的无力感,不欲与她多说,转身缓步走下了台阶,我早知瑾贵妃一死,我与如曦的情谊,怕是再也没有了…
有那么一瞬,我竟恨自己的执着,恨自己一心为母妃报仇,然而这样的悔意,也只是转瞬即逝…母妃是我此生至亲,瑾贵妃将她害死,便不该继续安然活在这世上,她该付出应有的代价,哪怕亲手葬送我与如曦昔日的情谊,也在所不惜…
两行清泪自眼角流下,身后如曦疯狂的咒骂之声不绝于耳,我任凭眼泪在脸上肆意,笔直的往前走着,长长的裙摆拖地而行,华丽的珍珠发出绚烂的光芒,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