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容瑾不由啐道:“这章芬仪可当真是不知好歹,位份如此低下,却屡次出言奚落主子。”
玉缘不屑道:“章芬仪从前便在懿元妃的羽翼之下过活,实乃一丘之貉。”
容瑾转向我,问道:“主子准备如何?”
我不紧不慢道:“她此时虽未害我,却多次惹我不痛快,若他日成了气候,自会对我不利,我自然容不下她。”
玉缘点头道:“主子说的不错,与其留着她成了祸害,不如尽早断了她的路。”
自靖安去了,我的心性大变,一年多过去,从前的那点心软与退让,早已随着靖安一同死去,如今后宫人人都道我盛宠优渥,权倾六宫,也有不少人忌惮我的狠厉,即便如此,依旧有些个愿意挑战我性情之人。
我悠然望着前方葱郁的景色,眼神却是冷冽了许多,口中冷冷的突出几字:“不知死活。”
晚间,孙长胜来传了话,承琰批折子怕是要批到很晚,今日便在书房睡了,又嘱咐了我早些歇息。
离宫多日,怕是已累了不少折子,想着承琰,不禁心疼。
第二日,自凤鸾宫请安出来,我便径直去了太后的凝玉宫。
多日未见太后,见其精神并不如往日好,请安后,我忙上前道:“太后脸色不如往日,可是身子不爽快?”
太后露出一抹笑意,“老了,身子不比年轻的时候,老毛病了,不碍事的。”
我奉了盏茶递到太后手中,“太后哪里便老了?依臣妾看,太后还年轻的很。”
太后闻言笑意更浓,“知道你是奉承之言,可哀家听了,心里就是舒坦。”
我轻声道:“内务府新到了些补品,臣妾回去便派人捡好的送来。”
“你送来的补品快将小库房都塞满了,哀家哪里吃的完,倒是你,听闻回来的路上受了伤,如今见你无事,哀家便也放心了,回去好好将身子补补,以免落下病根。”
我点头道:“那日亏得凌睿王与李巢将军来得及时,臣妾也仅受了些皮外伤,早已大好了。”
太后饮了几口茶,“你归宁之事,皇帝也早与我说过,你入云宫也有几年了,从未回去过,回去看看也好,华帝身体可还好?”
我温声道:“托太后的福,父皇的身子一向硬朗,此番还托臣妾带了些百年参给太后,臣妾方才已给了姑姑,给太后补身子。”
太后笑着道:“你与华帝都有心了。”说罢,又低头饮了口茶,思索着道,“你此行的目的,皇帝也已告知哀家,不知…可还顺利?”
我低头道:“以华国的国力,一旦与他国交战,鲜有胜算,父皇心性仁慈,自不愿与云国兵刃相见,使百姓饱受战乱疾苦,比之楚宣二国,父皇自会更信任云国,其中利害不必臣妾多说,父皇也能明白,虽不曾在臣妾离开华宫前做出抉择,但是臣妾相信父皇是个明理之人。”
太后微蹙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放下手中的茶盏,拍着我的手道:“当真为难你了,先帝在世时,便有心一统天下,虽收复燕、魏二国,却始终留了遗憾,皇帝从小便是几个皇子中最突出的,他最像他的父皇。近百年来,多国并存,时有战事,受苦的,始终是百姓。哀家知道,皇帝他,势必要终结这乱世。”
我闻言动容道:“皇上的鸿鹄之志,臣妾都懂,今生能陪伴皇上,是臣妾的福气,奈何臣妾一介深宫妇人,旁的事无法为皇上做,唯有尽己所能。”
太后欣慰道:“你为皇帝做的,哀家都看在眼里,有你陪伴皇上,也是皇帝之幸事。”
看着太后毫无芥蒂的笑容,恍惚间想起初入宫时的境遇,彷如隔世…
晚间,我以为承琰不会来了,方将满头的珠翠卸下,承琰终是来了,掩不住一身疲惫。
我忙迎了他坐下,心疼道:“朝中事多,皇上为了臣妾离宫那么些时日,这两日看着皇上如此劳累,臣妾…”
承琰不等我说完,便一把将我揽入怀中,轻声道:“比之你的安危,什么都不重要。”
我心中感动,口上却娇嗔道:“皇上如今当真是越来越会说这些个情话了。”
承琰摸了摸我散下的长发:“你不喜欢听么?”
我抿嘴笑道:“世间有哪个女子不喜听心爱之人说情话,臣妾自然也喜欢,皇上可愿一直说给臣妾听?”
承琰轻轻抱住了我,微叹口气,“只要你喜欢,朕愿意说一辈子。”
我靠在他的怀中,贪婪的闻着只属于他的气味,“臣妾记着了,皇上可不许食言。”
“这两日,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我越发想念与你在宫外的日子,若我没有生在帝王家,该有多好,一生一世一双人,每日我外出劳作,你在家中照看我们的孩子,等我归来…”
听着承琰这话,我心中无不动容,“皇上…”
承琰深吸了口气,苦笑着摆了摆手,“罢了,越是想着这些,越是觉得造化弄人。”
我心中感慨命不由己,却又不得不笑着宽慰道:“若是我们都生在寻常人家,此生不会相遇又该如何?能够这样陪伴着皇上,臣妾已然感念上苍厚爱,不敢多求。”
承琰握了我的手,眼中尽是深情,“从前朕委屈你太多,今后必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我不禁红了眼眶,“好端端的,皇上说这些做什么,没的惹臣妾流泪。”
承琰见我要哭,忙拿了我腰间的丝帕为我擦拭,“是朕不好,朕只是想让你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