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河,本溪湖。
随着夏日的到来,钢铁厂的建设愈发加快,几乎每一天都有新的建筑物完工,几乎每一天都有新的地基开挖,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完一年,钢铁厂就能完工投产。
“这几天雨下的有点大,太子河的河堤被冲垮了好几处,道路损毁严重,咱们的粮食运不进来,这两天估计要省着点吃。”石文远发愁。
钢铁厂工地上现在有两万多人,人吃马嚼的每天消耗极多,本溪湖附近地广人稀,买不到多少粮食,几乎所有的粮食都要从海路运抵安东,然后再由民夫运往本溪湖。
为了解决粮食问题,镇武前军大总管盛星怀花了不少心思。
盛星怀找到安东本地的几个大粮商,请他们帮忙筹备粮草。又找了本地的几个大家族,请他们雇人帮忙转运粮草。这些方法刚开始的时候效果还不错,但最近一段时间,这些粮商和大户好像是受到什么人的威胁,纷纷拒绝和镇武前军继续合作,哪怕是因为撕毁合同要赔上一大笔钱也在所不惜。
如果按照阿尔斯楞的办法,直接把这几名粮商和大户抓来,关上十天半个月的小黑屋,看他们还敢不敢闹幺蛾子。盛星怀终究不是粗暴直接的蒙古人,他也不难为那些粮商和大户,直接从钢铁厂工地上抽出一千人来,成立运输队用来转运粮草。
“减少口粮不太好吧,工地上活儿多,那些个工人每天都要出大力,要是吃不饱饭饿了肚子,没准要出大事。就算出不了什么大事,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那些个工人要是跟咱们磨洋工,难免会延误工期。”盛星怀的家仆赵瑞接话。
赵瑞现在是钢铁厂建设的负责人,另外一个负责人是左永望。左永望要同时负责钢铁厂和水泥厂。难免要经常两头跑,因此钢铁厂的实际负责人多半时候就是赵瑞。
“我已经派了人抢修道路,应该用不了太长时间,如果只是三五天。应该没什么问题,不会出事。”石文远有底气。
钢铁厂工地上的工人,不是朝鲜人就是本地的汉人,这两个民族都是忍耐力极强的民族,不把刀架在脖子上不会惹事。石文远对于这点很确定。
如果没有天灾,清政府的官员尚能勉强维持局面。一旦发生天灾,政务过于集中的弊端就会出现。比如现在连续数天降雨过多,道路被冲毁这种事,如果指望怀仁县出面整修道路,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只能靠本地乡绅自救,才能使灾情得到有效控制。
“咱们终究都是外人,整修道路这种事,本地乡绅也有责任的吧。要不我去找他们说说?”赵瑞想借助外力。
乡绅一向都是地方上铺路修桥的主力,一方面是方便了乡人出行,另一方面也能博一个好名声。乡绅其实一直以来,都在代替政府进行公共基础设施建设,以及施德行善,这在乡里都是管理。赵瑞是盛星怀的亲随,跟着盛星怀也已经十几年,因此对于这些门门道道是门清。
“谁说咱们是外人?咱们在这本溪湖修工厂,以后咱们就是这里的主人,积德行善这种收买人心的是。都要由咱们出面,反正花费也不会太多,还能攒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石文远有主人公意识。
铺路架桥和修建工厂不同。修建工厂的目的是要盈利,因此要雇佣工人支付报酬。铺路架桥则是公益行为,会有很多本地人义务过来帮忙,不仅不需要给报酬,有时候甚至连饭食都是自带。因此花费并不会太大,可谓是“刷声望”的最佳途径。
“那得。我去盯着点,可别出了什么乱子。”赵瑞主动请缨。
赵瑞虽然代替盛星怀监管钢铁厂的施工建设,权限更多的集中在钱粮这方面,真正的人力调动,还要听石文远的,毕竟石文远才是军事方面的主官。
“团长,门外又有一帮老头老太太在那里呱噪,这次他们玩出了新花样,有人抬了棺材过来,说是如果咱们不停工,他们就要吊死在咱们工厂门口。”阿尔斯楞气冲冲的走进来,端起桌上的水壶一饮而尽。
自从钢铁厂抓了那些年轻旗人,最近旗人们又玩起了新花样,他们不再找年轻人过来,而是找些老头老太太过来,不哭不闹的就一个要求,停工。理由还是老一套,钢铁厂的建设破坏了我大清的龙脉,是祸国殃民的取死之道。
对此,负责安全保障的阿尔斯楞很头疼。这些个老头老太太们,打不得、骂不得、抓不得、而且还理论不得,看他们那一个个须发皆白满脸皱纹的样子,这万一要是冲突起来,说不定下一分钟就会寿终正寝,因此棘手之极。
阿尔斯楞有那尔苏撑腰,因此并不怕旗人,甚至如果需要,阿尔斯楞喊打喊杀也是毫不手软。也是要分对象的,面对年轻旗人喊打喊杀自然无所谓,如果面对一群老头老太太喊打喊杀,且不说传出去有碍观瞻,就连阿尔斯楞自己良心的那一关都过不去。
正是抓住了镇武前军这一弱点,这帮老头老太太每天过来堵门,他们也不吵不闹,就是围着钢铁厂的厂门黑压压的坐那么一大片。
这是真正的静坐示威。
幸好还没有发展到绝食那个阶段。
“不管他们,想吊死随便,只要不冲击厂门,随他们去。”石文远不想搭理那帮人。
那帮老头老太天刚过来的时候,石文远曾经试图解释,但效果并不好,那帮人不要钱,也不要东西,只有一个要求,确实石文远万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