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这样,得意的时候你的朋友认识了你,失意的时候你认识了你的朋友。
就在石云开刚说完这句话没多会功夫,刚才还把帐篷挤得满满当当的各色人等呼啦啦又如退潮般走了个干净。
“也好,总算落个清静。”石云开心里门清,并不担心自己的前途,还有心思吟诗作赋:“运交华盖欲如何,未敢翻身已碰头。破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躲进小楼成一统,关他冬夏与春秋。”
石云开早在当初上学时就知道这首鲁迅的《自嘲》,那是读这首诗属于“为赋新词强说愁”,现在再读就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盖因心境不同。
“哈哈,石小三你果然是个雅人。”随着讨厌的奸笑声,盛星怀挑门而入:“都到了这般田地,你居然还有心思吟诗作对?果然是个妙人。”
老子不是妙人,也不是雅人,老子是男人!石云开腹内疯狂吐槽,话到嘴边却只变成一抹微笑。
“我就是稀罕,就你爹那个粗人,怎么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莫非其中另有隐情?”盛星怀步入帐内,一屁股做到石云开床上随口开起玩笑。
这话有点殃及长辈的意思,但石云开并不介意。实在是习惯了后世的平等,石云开更喜欢这样的交流:“哼哼,你要是没事,可以就教育孩子的问题和我爹讨论一番,说不定以后你儿子位登九五也未可知。”
盛星怀这人私下其实是很随和的,和石云开也是开惯了玩笑,因此有点口无遮拦。其实盛星怀这样的二世祖们并不都是脑残二百五,只不过他们已经衣食无忧,又或多或少有些特权,就敢于把脑中出现的稀奇古怪念头付诸行动,而一个草根即使脑中也会出现种种稀奇古怪的事物,但限于为生存奔波无力实现,也只能是想想就算。
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二世祖的行为在常人看起来有些性情乖张行为无从揣度的原因。
“我艹,你可莫要害我,你小子偷着剪辫子已经害了我一次,再来一次我可不认。”盛星怀被惊得一跃而起,瞪着石云开心有余悸。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偷着剪辫子了?那是医生为了治疗我头上的烫伤不得不剪的行不?”石云开当然不会承认,打死也不说。
“你得了吧。”盛星怀施施然用折扇从床头挑起剪掉的辫子,送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一脸嫌弃:“就你这把戏,蒙谁呢?你当你爹是傻子,还是当我是傻子?”
“你们都是聪明人,我是傻子行不行。”石云开忽然感到一阵心虚,不自觉的嘴上就认了输。
“你说你这辫子是救火回来后剪的,为何没有一点烟熏火燎的味道?”盛星怀随手把辫子扔到帐篷角落里,自顾自当起了捕头:“这辫子虽然是湿的,但光滑油亮,一点烟熏火燎的痕迹都没有。你头上被烫伤了,身上的衣服到处都洞,为何就单单辫子毫发无损?莫非这大火长了眼睛,只烧你脑袋不烧你辫子不成?”
石云开心中一凛,暗自感叹做事还是不够周全,小看了这些古人,单单是一个辫子就留下这么多漏洞。
其实想想很容易理解,石云开在后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套句俗话就是“草根”,结交走动的朋友圈自然也都是草根。但石云开现在接触的都是什么人?盛星怀、这是标准的富二代,石耀川、类比到后世基本就等同于地市级军区首长,那一个不是人中龙凤?
穿越到清朝末年,石云开虽然从眼界见识上高出不止一筹,但从智慧上并没有直接提升。
“我热,你这么聪明,怎么不让你哥帮你活动活动,弄个九门提督干干?”石云开感觉有点无地自容,干脆开启群嘲模式。
九门提督,正式官衔为“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类比相当于后世京城军区司令员兼武警总队司令员兼公安局长。
“九门提督?你想什么呢?那是旗人的位子,你一个民人活动活动就能坐上?”不出石云开所料,盛星怀果然跑偏了。
“以你家的权势,想抬旗也不难吧。”石云开刻意往岔路上引,不给盛星怀继续当侦探的机会。
“抬旗?给你抬你要不要?”盛星怀面露嘲讽,从表情上看似乎对此不屑一顾。
“不要,我当汉人当得挺舒服。”石云开想都没想就摇头拒绝,他可不想等十五年后充当大清国的殉葬品。
话说民国初立,因为“民族”概念的普及,全国上下掀起排那个什么运动,一时间某族人人自危,要么隐姓埋名,要么引颈受戮,在此后相当长的时间内,国内居然没有了某个种族,这种情况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着名文学家老舍生前曾长期隐瞒自己族籍,着名相声艺术家侯宝林也只到临死前才敢公开自己是某族人……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当初清军入关时视汉人为草芥,干起“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这类事的时候眼都不眨,恐怕那时候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们的子孙也会有这么一天吧。
“哼哼,你想的倒是明白,平日里看似挺机灵一个人,怎的一到这事儿上就犯了糊涂?”盛星怀委实想不通,他自己虽然叛逆,但也只限于相对世俗眼光,在他看来石云开剪辫子这种事是会殃及宗族的,盛星怀自问他做不出来。
“糊涂?什么才是糊涂?怎么做才算聪明?在旁人看来,你一个富家子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喊着‘为国效力’跑到平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