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吃的是小米饭,金灿灿的小米,用粗瓷大碗满满装了一碗,上面盖着红色马肉片,不仅颜色丰富,而且营养均衡,关键是天然无污染,石云开很是喜欢。
大多数人还在吃糠喝稀的年代,这种吃法近似于奢侈,没法不喜欢。
胜军以及奉军的普通士兵吃的也是这个,反正天热马肉不能存放,也没有时间慢慢制成肉干长期储存,干脆有了就吃,还能顺便树立个“与兵同食”的名将形象。
当然,石云开的待遇还是要好一点的,碗里的马肉能多上几片。
有作秀的机会,石云开自然不肯放过,端着碗来到牡丹台炮台边的垛口处作极目远眺状,吹着嗖嗖的小风,看一眼“三千里江山”,吃一口钝的软烂的马肉,心情很是舒畅。
“与兵同食”的效果很好,一碗饭没吃完,石云开最少发现了十名官兵红着眼圈从石云开身边经过。然后石云开就欣慰的发现,巡逻队对口令的嗓门都大了几分。
吃完饭,石云开来到救护营,探望尚在养伤的石耀川和左宝贵。
左宝贵和石耀川都已经苏醒,俩人虽然没有亲临战阵,自然有亲兵将战况详细汇报,胜军和奉军协力守城,一天下来战果丰硕,左宝贵和石耀川都非常高兴。俩人听手下亲兵说对方也在救护营养伤,异口同声的要求调到同一病房。
金奉恩没有拒绝这个“合理”要求,找了间从“天字一号房”改造而成的高级病房将左宝贵和石耀川安置在一起。,这也正好方便了他查房。
石云开刚来到天字一号房门前,就听到左宝贵和石耀川爽朗的大笑声。紧跟着爽朗的大笑声又变成剧烈的咳嗽声,石云开顿时大急。左宝贵和石耀川都是胸部负伤,大笑或者咳嗽都是大忌,容易加重伤势。
“好了,好了,都莫要笑了,这才打了两天,你们就高兴成这个样子,如果打上十天半月,你们还不得笑成傻子。”听声音金奉恩也在屋内,金奉恩虽然是朝鲜人,清国官话说的却很不错,咬字非常清晰。
既然金大国手在屋里,石云开也就不着急进去,专心致志的听起墙根。听金奉恩这遣词,看来这仨老头关系不错。
“哈哈哈哈咳咳咳咳……金大人有所不知,国*朝和洋人打了几十年,从来没有阵斩过中将这个级别的敌方军官,没想到今日在平壤居然由此斩获,耀川贤弟真是教子有方,愚兄佩服,佩服!”左宝贵是山东人,虽然在奉天待了近二十年,说话还是改不了山东口音。
“哇哈哈哈哈……冠廷兄过奖了,过奖了。我家那个犬子,不过是走了运气,若是细究起来,还是冠廷兄麾下杨大人的功劳,说起来都是冠廷兄治军有方的功劳。”石耀川一开口,那就是满嘴大渣子味,听着那“哇哈哈哈哈……”的笑声,就能想象得到石耀川那一脸得意的恶形恶状。
功劳这个东西,要大家都要有所分润才好,石耀川和左宝贵已经一起扛过枪了,如果再一起分过脏,这俩人的关系可就是铁上加铁了。这一点石耀川很清楚,也不介意把功劳分润给左宝贵,只要能保证首功是胜军的就行。
“哈哈哈哈咳咳咳咳……耀川贤弟过谦了,过谦了,你我兄弟交往已久,耀川贤弟的大能,为兄一向是知道的。说来惭愧,当初耀川贤弟辞官归隐时,为兄身在热河剿办马贼并未得知,后来听说贤弟已经返回新民,为兄曾欲寻找贤弟,又因俗务缠身迟迟不能成行。这些年来,为兄每每念及贤弟,常引以为憾,没想到在这异国他乡的平壤,咱们兄弟再次重逢,真是老天有眼,老天有眼,为兄无憾矣,无憾矣!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左宝贵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结束了感叹,听这意思,他和石耀川还是故交,难怪如此熟络。
“都说了不要笑了,怎么就是不听?再不听话,就把你们两个分开。”屋内传出一个清脆似灵雀的声音,石云开感觉有点耳熟,却想不起来在那里听到过。
“好好好,谨遵医嘱,谨遵医嘱。”这小灵雀还挺受宠,左宝贵被呵斥了一顿也不生气,石耀川居然没吭声,真是奇了怪了。
“好生说话,目无尊长,狂妄无礼,小心吃老子的家法。”金奉恩对这小灵雀倒是不假辞色,不过听这意思,大概骂上两句就是他这个“老子”的家法。
石云开忽然就知道了这“小灵雀”是谁,正是那个拥有花瓣一般唇线的金惠馨。
自从放火那一夜之后,石云开再没见过金惠馨,对于这个只见过一面堪称惊鸿一瞥的酷似金泰熙的未婚妻,石云开印象很好。不好也不行,石云开上辈子是个宅男,金泰熙那个等级的美女不是他一介草根能染指的。这辈子更惨,上辈子虽然得不到金泰熙那个等级的美女,至少经过网络还能yy一番,这辈子自打进了民夫队,石云开连看见的马都是公的。
想到这里,石云开忽然感觉心头火热异常,想都没想就推门而入。
“娃哈哈哈哈……老三你来得正好,快来拜见你冠廷伯父。”石耀川正饶有兴致的看“金奉恩教女”,一见石云开顿时大喜过望。
石云开一进门就先瞅了眼站在左宝贵病床前的金惠馨,可惜金惠馨戴了一顶有面纱的软沿扁帽,看不清楚眉目略有遗憾。
纵然如此石云开也很满足,金惠馨穿了一身白色及地罩袍,罩袍的边角都用彩线绣有漂亮的纹饰,罩袍的下摆位置绣着一枝梅花,粉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