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士兵一个个前仆后继,掀起地上一片飞雪,箭矢如雨,成片成片的从城楼上射下。关隘前这一片冰地给攻城士兵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士兵们冲得太快不行,脚下很容易打滑,冲得太慢也不行,箭雨之下,很难躲避。
攻城车与扛着云梯的兵士更不用说了,一个人尚且不稳,一群人协调更加的难以前行。
关前战火弥漫,血雾滔天,梁军一片哀鸿,为数不多的兵士冲到墙垣下,就被城墙上丢下来的巨石头砸得血肉模糊,躲到墙角也是避无可避。云梯还没有架上,就被泼下火油烧了起来。城墙上偶尔也会有守城兵士中箭落下城墙,可比起攻城士兵的死伤,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见到此番景象,战车上的恭义连忙道:“将军,势不可为,先行退兵在做谋划!”
见到攻城士兵冰火交加,一片狼藉。戎化很想大手一挥让三十万大军堆也堆到城墙上去,把那个还在那悠闲的喝着酒吃着肉的漠国小儿扒皮拆骨。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这种结果他承担不起。戎化一张老脸气得通红,他冷哼一声,“鸣金收兵!”
听到这鸣金之声,攻城的梁兵如蒙大赦一般。冰天雪地之中,想要拿下这龙口关所要付出的代价真的太大了。梁兵门闻着肉香,听着歌舞,思乡心切。如今已过深冬,谁又想在异国战死埋骨他乡呢?
守城兵将士气大涨,放声高呼,他们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胜利过了。
龙博看着败退的梁军,战场上烧焦的旌旗,血肉模糊的兵士,血染的鲜红雪地,不由得悲从中来。他眼神中充满着忧虑,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
漠国之所以能够打梁军一个措手不及,所利用的是这世界上不善午夜袭营的作战传统,又是在这深冬之时,一场恰到好处的大雪帮了漠国大忙。可归根结底,梁漠两国对比,漠国还是太弱了。如果刑战能够偷袭粮草成功,梁军迫于无奈只能退军。可是来年开春又怎么办?
这么一场小胜,梁国并没有伤筋动骨,可是漠国不同,三万余刑家军已经是大漠最后的精锐了。
“龙三公子,梁军败退,末将请战,定杀他个人仰马翻!”子翼看着败退的梁军,抱拳请战。
“穷寇莫追!打理战场清点伤亡,阵亡士兵好生安葬,战后安抚家属。梁国死亡兵士也一并推积起来,午后送往梁营!”
子翼不解道:“公子,送回去,这是为何?”
“赳赳烈士,埋骨他乡已经够可怜了,两国交战,何必迁怒于小卒!”
听到这话,子翼心中也不免生出悲悯,“公子心胸开阔,大智大仁!”
……
话说戎化攻城又一次铩羽而归,心里别提有多窝火了。
这一次攻城简直是他最为憋屈的一次的,天不作美,大雪纷飞,晚上又被漠军戏弄了一番。军队士气低沉,兵士们一个个思乡心切,全无斗志。
三十万大军,居然攻不下一个个小小的龙口关。回想起少梁请命发兵时候的慷慨激扬,信誓旦旦。戎化觉得自己此时班师回朝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恭义见戎化愤怒的样子,劝道:“龙博小儿故意激怒将军,切不可中了小儿的激将之法!”
“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也敢如此辱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将军,如今细细想来,这个龙三公子可不简单啊。”恭义一声叹息。
戎化不置可否,“小小失利,军师何必涨他人志气!”
恭义摇头道:“将军细想便知,先是杖责刑战,用将帅不和的假象计迷惑将军。刑战诈降之后又是夜袭我军,制造混乱,让刑战乱中直袭我军后方粮道。将军攻城,他似乎早已预料,在城楼大烹牛羊,高唱乡音,载歌载舞。看似庸碌享乐,实则是乱我军心,挫我士气。”
“此子阴谋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漠国何时出了这等人物!”
戎化经过恭义这么一点拨,细细想来才发现自己确实麻痹大意,一开始就落入到了算计之中。
叹了口气,恭义道:“如今只希望梁将军能截住刑战,保得粮草。现在已是深冬,漠北的大雪一下就是接连数日不断,我们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了。将军还是班师回朝,退守关隘,等到来年开春之时再战!大漠已是累卵之国,将军不必急于一时!”
正在说话间,营外忽然喧嚣一片,戎化与恭义连忙走出营帐。大雪之中,几批战马用大车拉着上千的梁国尸体停在营外。子翼扯着嗓子大喊道:“两国交战,士卒无罪,望戎化将军体恤兵士,早早回家过冬去吧!”
说完,子翼一夹战马,与拉车的几十匹战马一起踏雪而去,留下几大车冰冻的梁国士兵尸体。
看着兵士们一个个沮丧的神情,戎化知道再打下去已经越发艰难了,他叹了口气:“看来天不绝大漠啊!”
恭义望着子翼几匹远去的战马,感慨道:“大漠劫后余生,此子定是我之劲敌!”
“如此阴谋诡计之人,军师未免评价太高了?”
“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心机,若是此时老漠王还在,得此子相佐,大漠早已称霸诸国了,何至于此!”
“报,报告将军!”,忽然,一个兵士有些踉跄的走进军营。
看着士兵慌慌张张的样子,戎化皱眉:“何事如此慌张?”
“将军,粮草,粮草被刑战烧了!”
士兵的话让戎化最后一丝希望都没了,如今除了退兵已经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