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如法炮制的用同样的手段在另外十来人身上照搬一次,随后陈光又心念再动,意念却又回了乐来县。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抹杀了十几个人的意识之后,自己居然丁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这般感觉,或许连走在路上不小心踩死了几个蚂蚁都不如。
起码那种时候自己还会低头看着蚂蚁挣扎的样子,心里稍有同情。
他乍然警觉,难不成我真的渐渐要丧失人性了?
可看着面前的老爹老妈,他心头却又涌起一丝暖意。
不对啊,我还是那个靠谱的新时代好青年啊!
可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的内心变得极度的矛盾与冲突。
可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他就像孤独的被关在空荡荡的牢房里的囚徒,囚禁的期限既是一瞬间,但却又是永恒。
就连一直以来总会在关键时刻给他无数建议的琉璃,也与他彻彻底底的断了联系。
陈光就这般静静的在家里,在爹妈的身边“坐”了一阵子。
然后他又起身,再度到外面去游荡了一圈。
这一次,潜藏在乐来县附近的杀手全被他清了场。
在抹杀这些杀手的意识时,他甚至刻意的放慢了速度,用心去感受对方灵魂被撕裂时的痛楚。
他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的内心稍微起点波澜。
没有,并没有,什么感情都没有。
这次甚至连捏死蚂蚁都比不上了。
蚂蚁好歹也是生物,万一有极端的动物保护组织,起码也能找得到理由抨击这个人冷酷无情。
他的感觉变成了一个人用菜刀切莴笋。
动物保护组织不保护莴笋。
陈光又跑到五京市武彤的身边。
果然也给他找到了杀手,不过还没来得及下手。
这一次,陈光在撕碎这些人“灵魂”时的感觉,已经从切莴笋变成用剪刀剪纸了。
好吧,这起码还是有机物。
有机物保护组织有话说。
他又溜达到燕京,将靳诗月身边的杀手灵魂捏成碎渣。
这次他的感觉又更淡化了,就像把一块砖头摔成两截。
陈光心想,完了,这回真完了。
这些人又不能放过,可自己越杀,就越没感觉。
这明明应该是很凄惨的事情,可为什么在我心里一点点涟漪都引不出来呢?
可要说我真的毫无感情也不对,我做这件事的动机却从一开始都没有变过。
我是为了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再去摧毁不在乎的人。
所以,要说我丧失人性冷血无情,本来也就是个悖论。
陈光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在江雅歌的脸上“摸”了一把,旋即又闪身离开。
不知不觉间,他从杯中界里出来或许已经过去了数天,但某种意义上,或许又相当于一秒钟也不曾度过。
陈光很准确的记得自己一共捏碎了多少个灵魂,不多也不少,整整两万七千六百三十八个。
所有因为那四亿美金的悬赏而动了心思的杀手组织再到个人,无一幸免。
自从自家别墅被炸没了之后,在进入杀戮之界以前,陈光就没想过要饶了这些人。
此时此刻,他正处在这样奇怪的状态之下,就更不可能心慈手软了。
突然之间两万七千多人成了疯子,或许等到明天会举世震动。
但也有可能什么也不会改变,在全球近七十亿人口的总数面前,两万多人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数字。
全球每年要死掉千万人,两万多人一齐疯掉,其中乐来县有大约两千人,其余的则胡乱的分布在全球各地,这除了会在乐来县引发一点外交混乱之外,似乎真算不得什么大事?
陈光心里这样想着,却又突然心有所感。
似乎,对于每一个单独的个体而言,生命何其宝贵,失去就不再来。
可一但将这个体的生命放大到整个种族,又或者是整个世界,或者再跨越时间的距离放大到整个历史的长河之中,哪怕一名皇帝的生老病死,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或许有人会说,玄武门之变改变了历史,如果让李建成接了皇位,按照蝴蝶效应,那么摆在我们面前的必定是另一个世界。
又有人说,如果丘处机没有路过牛家村……
可再把时间拉长,从地球上开始诞生第一个单细胞生物到现在的几十亿年,从侏罗纪到现在,然后又往后推移个几十亿年。
当太阳的生命走到尽头……
死再多个皇帝都无足轻重。
再放大到整个宇宙漫长的数百亿年历史,哪怕太阳爆炸了,哪怕银河系与仙女座星系撞上了,又有什么了不得?
所以,捏死这两万多人,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陈光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老妈,再又想道。
我早该把自己的视野从凡人的境界脱离出去的,当通天圣杯第一次升级,从见灵天跨越到一线天,当我的意识第一次跟着圣杯之力去到宇宙的尽头时,我就该想明白这件事情。
当某件事情我不需要在乎时,那么我便是整个宇宙的主宰,我不需要为某一个单独的个体而负责。
当某个人又或者某件事被我在乎时,那么这一个人的心情愉悦与否,就是这整个宇宙中最重要的事情。
其重要性甚至远远大于在无限遥远的星空之中,某个充斥了外星生命的行星轰然爆炸。
当这个念头突然明晰,他突然又浑身一震。
他再回过神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