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再见故人,陈光自然非常开心。
同样来自乐来县的老乡学姐钟月也跟在后面,见面后又是一番寒暄。
华玲钟月都已经知道陈光当了冤大头的事,强忍着没取笑他。
自从卓静思离开五京大学,前往美国研究院所进修之后,陈光与华玲钟月两人倒失了联系。
一方面是他自己太忙,另一方面这两位学姐虽然为人不错,但大家终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平素里可能产生交集的地方也少。
不过即便很久没见,但华玲和钟月显然对陈光一直以来的动向知之甚详。
一番交谈之后,陈光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也不得不感叹命运的机巧。
原来,自郭明到这儿担任总经理之后,帮着夏老板依然四处求人找办法。
郭明发动自己为数不多的关系,通过五京大学接连请了几位国内知名的专家教授过来,但众人陆陆续续来看过之后,几乎都认定了通山工业厂几乎无药可救,只能全部推翻重来。
夏老板却根本无力承担重建的成本,甚至连普通技术改造需要的千儿八百万都没。
最后绕了个大圈子,郭明终究还是厚着脸皮找上几乎已经退休的舒礼蓉教授。
舒教授亲自来看过之后,与之前的专家学者看法一般无二,她不是不想帮忙,但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没有钱,再好的戏也出不来。
以前夏光环保还有钱的时候,烧出去一两个亿不断技术改造也没见什么效果。
舒教授也觉得通山工业厂积重难返,一脸死相。
可她老人家又看郭明那央得可怜的样子,寻思正好卓静思离开之后,华玲和钟月换到别的实验室有些不适应,索性破罐子破摔的让两人干脆跟来通山工业厂做实验。
华玲和钟月两人虽然只是研究生,但却已经跟着卓静思搞了一年多的光触媒这样的高精尖技术,舒教授牵头的几个项目组里,多多少少已经有点成果。
反正用常规的办法已经无效,倒不如让华玲和钟月试着在这里用尚在研发和验证中的新型光触媒碰碰运气,指望瞎猫碰碰死耗子。
究竟能有多大效果,不好说。
就算有用,以目前那点实验室的样品产能可不可以支撑得了在通山工业厂里的工业应用,也未可知。
不过死马当做活马医,又应付了郭明,给他点聊胜于无的安慰,顺便也给两人完成研究生的毕业论文,倒是正好。
所以,大约从这学期开学时华玲和钟月就在通山工业污水厂这边住了下来,一直到现在。
两人只是到这儿来做实验的学生,刚才的员工大会她们两人自然不用参加。
后来听厂子里的其他员工提到陈光,两人这才兴冲冲的跑过来。
琐碎事情聊得差不多之后,华玲想起正事:“对了,郭经理,今天上午的出水化验报告出来了。”
“怎么样?”
旁边的钟月拿起一张纸,“还是和以前一样,达不了三标呢。”
陈光从旁边伸过手来,低头一看,“我的个乖乖,出水的化学需氧量七百多,这等于没处理啊!生活废水进水浓度也才三四百吧?”
华玲点头,“处理效果是挺差的,综合进水浓度都不到两千,污染物去除率连百分之七十都达不到。咦,奇怪,你好像挺懂行的嘛。”
陈光嘿嘿一笑,我怎么好意思告诉你们,老夫当初为了应付个考试,专门跑杯中界里学过环境影响评价和环境政治学呢。
别的不说,普通的污水处理工艺和政策法规,陈光还真是门儿清。
但他也没指望靠自己那点偏门知识就能化腐朽为神奇。
环评只是整个环保科学里面为了应对政策需要而衍生的畸形产物,对环评再怎么精通,但要落实到具体的污水处理站的技术整合、研发设计、运行调试甚至功能改造等等方面,他连登堂入室都算不上。
那么多知名专家学者,甚至包括自己学校里的老师都折在这儿,陈光没有自负到认为自己懂环评,就能比别人更强。
他在这方面的知识,也都只是通过最初级的见灵天杯中界定向针对培训出来的,都是些死记硬背的玩意儿,真要说环保科学家,或者大师级的技术大拿,他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总得去看看,司马当成活马医嘛。
他一摆手,“行了,先不聊了,咱们先到厂子里走一圈,看看具体的情况。”
不曾想旁边的华玲却是一摆手,“嗨,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厂子死定啦,还看什么看。”
旁边的钟月也连连点头,“就是,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赶紧回五京去,再不然就找找你的那些朋友,想法子以最快的速度把夏光环保再卖了,麻溜的找个垫背的来给你买单,能捞多少回来是多少。”
郭明在旁边也沉吟着,“陈光呐,你现在还没去看,都不知道情况有多糟糕,你刚才也很有信心的样子,觉得厂子还能救。但你听我一句劝,没救了,真没救的。你不是和升海基金关系很好吗?你快想办法,让他们来帮你背一下锅呗。”
陈光默默的看着这三人,搞半天,他们这会儿脑子里还是给夏光环保判了死刑呢。
他默默两行泪,心想,你们以为我不想甩锅吗?
但问题是,我能甩哪儿去?
这破世道的傻子虽然不少,但能掏得出一亿多现金的傻子,我掰着指头数来数去,只有琉璃……哦不,只有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