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下达投药命令的是陈光,靳老爷子的话讲得再好听,可不能明着打陈光的脸,这是不言自明的。
但他本也没把陈光投药这事当回事,他对付过的这种厂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家了。
你药投得再好,池子里的泥是跑不掉的。
我现场拍照录像取证,再把你拖泥带水一起取样,到时候证据确凿,根本就不怕你抵赖。
但打死他也不会想到,现场看到的会是这种光景。
我真是活见了个鬼,明知道你们投药了,可为什么你们这水会清澈成这样的!
郭明的惊诧比老李同志也好不到哪儿去,大约二十分钟前他也才看过这出水口,当时因为前一个工段稳定塘中浮泥太多的缘故,出水口的排放水看起来和速溶咖啡的颜色都没太大区别,那叫一个惨。
可现在呢?
要不是知道这是排污口,他都快想拿个杯子舀一勺上来尝尝味儿了!
另一边陪同的通山厂员工要不是怕引起骚动,都快惊叫唤出来了。
这些员工直眨巴着眼,心想自己是不是没睡醒,还是以前那么多年都白活了。
这还是我工作了八年的通山工业厂吗?
怎么这水看起来这么科幻呢?
突然给老李同志问到,幸好来这儿之前,郭明已经在陈光那边稍稍打了点底子,只硬着头皮得意道:“当然,那是当然,经过长达三个月的工艺改良和运行调试之后,我们厂的运行状况现在十分稳定。”
“郭经理,你们……该不会是把废水悄悄往地下送了,出水口那边接了根自来水管吧?”
眼前所见的画面太诡异,老李同志实在没忍住问出这“大逆不道”的话来,就算得罪陈光也顾不得了。
郭明当即就跳起脚来,“李专家,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咱们厂的用水情况都是可以查得到的,用清水换污水这种弄虚作假的事情,我们是绝计不能做的!再不然,你们就在这儿安一个流量仪,再到进水口那边安个流量仪,你们审我们的水平衡!多一滴我给喝了,少一滴从我肚子里面掏!”
李专家见郭明这么斩钉截铁,赶紧打圆场,“郭经理,使不得使不得,我也就随口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他心里在想着,真活见鬼了。
清水换污水你们是不做,但你们临时投药也好不到哪儿去。
可问题来了,你们的药呢?
生成的沉淀呢?
物质守恒定律呢?
拉瓦锡的棺材板都快盖不住了!
带着这满腹疑窦,李专家一行审查组的专家领导从出水口沿着工序走到了进水口。
这一路走一路看,众多专家们几乎开始怀疑起人生来。
明知道他们肯定投药了,可完全就没见着沉淀!
这魔术,比大变活人还夸张!
终于,众人远远的看见依然坐在哪儿老僧入定的陈光。
李专家眼珠一转,想凑上前去给陈光打个招呼,这头鲁菲却眼神一飘,她带来的两个五大三粗的保安却当先拦在前面。
“这位是中科大的李教授吧?”
鲁菲笑吟吟的迎了上去。
李专家一愣,觉得面前这穿皮衣的漂亮女孩略眼熟,但又想不起对方的名字来。
鲁菲从衣兜里摸出名片,往李专家手里一送,“李教授贵人多忘事,我叫鲁菲,鲁氏化工鲁家全的女儿,早些年我父亲与李教授吃饭时,我曾有幸同桌和各位长辈打过招呼。“
老李同志顿时神色一振,“小鲁的女儿啊,难怪看着眼熟呢。”
鲁氏化工董事长鲁家全的独女,放眼全国也不是小人物了。
只是有点奇怪,她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现在通山厂?
老李同志的眼神还是下意识飘向陈光的方向,“那是陈光吧?”
鲁菲却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是他。不过李教授,实不相瞒,我是陈光的朋友,他这小子性子有点怪,非得和自己犟,在这儿枯坐两天两夜了,谁都劝不走,说是非要在这儿给通山厂搞什么祈福,等闲人千万不能打扰。不过他也就一摆设在哪儿,李教授你们甭理睬他,该怎么审还是怎么审,都照规矩办。您也甭担心,他这人虽然性子暴,但其实也讲理的,我在这儿看着他,保证不给你们的审查工作添乱,好吧?”
陈光神神道道的,又有鲁菲在这儿挡驾,李专家等人也摸不清陈光到底想搞个什么鬼名堂,又不能轻易开罪他。
于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无视了他这个莫名奇妙的搬来椅子坐在露天下的蛇精病,继续现场走访其他地方。
反正陈光就一活人坐那儿,他总不能把污染物吸肚子里去,就把他当个污水厂里的装饰好了,又不影响审查工作。
不过老李同志临转头的时候,还是在心里不断腹黑的诅咒着,“我祝你今晚下大雨!”
等人又走远了,鲁菲才回陈光身边,面色有些僵硬。
“怎么了?”
陈光微微抬眼,“什么情况?”
鲁菲苦笑着,“刚你家的郭经理悄悄和我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
鲁菲叹口气:“审查持续一周,随机时段随机地点随机抽样。”
噗!
陈光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
坑爹呢!
自己这就伫了不到一个小时,哪怕一直在拼命搜刮着外界的土元素力量,但大地酱爆者的元素力量储备还是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