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邓,小仁说你昨天就在这病房里坐了一天,你们两什么时候关系好到这地步了,我怎么不知道?”
王仁的病房里,一名精神矍铄的老人正一边看似有意无意的闲聊着,一边将小助理送上来削好的水晶梨子放进嘴里,轻轻一嚼,嘎嘣脆。
这老人就是徐立正,今年六十有五,看起来倒不怎么显老,一头半白精悍短发,国字脸上皱纹不外冷峻,浑不似普通老人的眼光那般浑浊。
被他简简单单一问到,建环学院副院长邓新国却浑身一个激灵,打着哈哈,“徐老,最近不放假了吗,学校里也没太多事要忙的,我看小王伤挺重,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住得离这儿也近,就顺道来看看有没什么能帮的上忙的。”
“闲着也是闲着?你这副院长挺闲的嘛。”徐立正多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说什么。
邓新国见他不再问,心头暗自烦闷,小周不已经说了陈光要来给王仁道歉的么,如果在陈光道歉的时候,有个学院领导在这里表个态,这话从王仁嘴里传到徐立正耳中,这位护犊副校长必另眼相看。
昨天自己仗着脸皮厚硬生生把老童给挤兑开了,结果苦哈哈等了一天也没见着人影。
回去一问呢,那小周都快给骂哭了,才遮遮掩掩的说,陈光讲的是,明天或者后天。
于是乎,邓新国今天又是一大早厚着脸皮的来了,比王仁那个名存实亡的老婆还热乎,哪想得到,陈光没等着,徐立正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今天刚好也来了。
王仁帮邓新国这真“朋友”邀功,见面就献宝一般的说邓新国昨天也在病房里搁这儿呆了一天。
“爸,邓哥专程过来陪我的呢,你可别这么说他呀。”王仁见邓新国莫名其妙的点话。
不曾想,徐立正脸色一僵,“叫我舅。”
旁边的邓新国真是分外尴尬,这全天下人都知道的秘密,徐立正却老喜欢欲盖弥彰,让他这个外人听着也很是别扭啊。
“哦哦,对,舅!对了,那个陈光开除了没?为什么不让他滚蛋啊?”
王仁突然说道,“那混蛋!上次在建环学院时,我就忍他让他,这次他把我打成这样,舅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徐立正又是脸色一冷。
旁边的邓新国也眼巴巴的看着他,其实只需要他一句话,哪怕现在是暑假期间,他邓新国肯定第一个跳将出来将陈光一脚踹出学校。
“做主?我已经给你做过主了!当初让你去化工学院时,你是怎么给我拍胸脯保证的?看看你自己做的什么破事!你想要小女生,学校对面的大川美院和音乐学院里不有吗?更年轻,更漂亮不好吗?你脑子里装着的是不是屎,为什么就非得要在学校里给我惹事!”
徐立正火了,猛的一拍桌子,他心头也气,前两天王仁给学生打进医院里的事情才刚传他耳朵里,他人还没到医院瞧见情况呢,武山就先打了电话过来。
正如武山所言,想让徐立正在这事上让步并非易事,但终究徐立正卖了武山这个面子,结果在医院发现王仁都给打得快毁容了,好容易才把这心头邪火给按下去,王仁又提出来,还是当着邓新国这外人的面提,平白让人生气。
王仁莫名其妙挨了骂,他印象中自己这名为舅舅,实为亲爹的老子之前不这样啊,明明和自己说的是暂且放过陈光,先拿其他人开刀呢,今天自己这想趁着邓新国就在这里,一口气把事情给说定了,怎么就炸毛了?
“徐老您可别生气,小王的事情我知道,哪有外面传言的那样,那是别人嫉妒他的工作能力,胡乱散布谣言呢。小王去了化工学院工作勤勤恳恳,对设备管理严格把关,绝没像别人胡说八道的那样。陈光这学生我也见过,性子暴烈,在学校里早有打人的前科,说是恶名昭彰也不为过,一准儿是他们要借设备时小王要求他们严格按照程序来,这陈光觉得给扫了面子了。那天的事情所有人都看着呢,是那个叫华玲的东北女生先动的手,后来陈光来了之后,小王都没说到两句话,就给打这里来躺着了,徐老你可不能错怪小王啊!”
邓新国见徐立正发了个火,硬着头皮站起来帮王仁开脱。
不曾想,徐立正还真信以为真了。
武山与他交涉,可不会谈太多细枝末节的事情,王仁对钟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武山并不在乎,他只是和徐立正谈妥条件,陈光这人我保着,就行了。
所以事情的前因后果,其实徐立正并不怎么清楚,前些天也就王仁刚进医院时他过来看了一趟,做了些安排,今天还是第一次谈到此事。
徐立正应道:“也对,那叫陈光的学生太咄咄逼人,但这事我自有定夺,你们就不要多问了。”
邓新国也是眉毛一挑,他都没想到自己随口胡诌的话徐立正居然会顺着接下来,你老人家真是不知道底下的事情啊,我也就假惺惺的开脱一下,你怎么就信了?
饶是邓新国脸皮一向够厚,也觉得老脸一红,也难怪,恐怕真没几个人敢在徐立正面前说王仁是非的。
别看他当着自己的面嘴上教训王仁教训得厉害,但以前这位异性太子爷哪次出了事,这老人家没下指示找人给他擦屁股的?
毕竟亲生骨肉,唯一的儿子,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呢。
“就是啊!舅你看我鼻子,都不知道能不能长回来。”王仁又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这口气,我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