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回过身,用比徐立正更重的力道狠狠拍了桌子,“徐老先生!收起你的牛脾气!不错,我是个小人物,但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原则!我从来没有哪一天,像现在这样坚定的要去做一件对我自己毫无意义的事情!但我就没想过退缩!”
“王仁是个什么畜生,你比我更清楚!早就该有人站出来了!在过去的三年,我也曾试图说服自己,不要去当滥好人,不要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我差点就成功了!我差点就让自己变成藏在龟壳里的鼠辈了!但我现在很庆幸,我庆幸自己拿出了足够的勇气和决心!我没有成为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是!这对我一丁点好处都没有!甚至可以说是遗患无穷,如果非要说哪里错了,就错在我不该知道丁露的事!不该去看丁露的遗书!不该去听那让人绝望的录音!人活一辈子,总得任性一次!我他妈今天就任性了!我他妈今天就要扒了你和王仁的皮!”
“我今天就要做那个早就该站出来的人!你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我要看看这世道是不是真有那么黑!我见不得这不见天日的黑,我特么想让自己眼睛里看到的一切,都变成白!过去的我不是这样的人,谢谢你和你的好儿子,让我看到了肮脏与丑陋的极致!”
“是,你徐立正学究天人,你徐立正为国为民做了不少事儿,但这都不能成为你纵容王仁无法无天的理由!丁露一家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他们没享受到你徐立正的任何帮助!但在你的纵容之下,王仁毁了她的一切!从身体,到心灵,彻彻底底的被你的好儿子毁灭得支离破碎!”
“哪怕你有天那么大的贡献,但这和丁露都没有一分钱的关系!你们欠着她的,我帮她讨回去!我真得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陈光下半辈子一定会选择缩着脖子做个自私自利的人!但现在,我做不到了!我特么一定要做一个好人!”
徐立正气得浑身直抖,指着陈光道:“你……你这小畜生!”
陈光笑了,猛回过头来,把脸凑得越来越近,死死盯着徐立正。
徐立正下意识往背后退去,但却一头撞在包间的墙上。
陈光猛然伸出手,抓住徐立正衣领,将他狠狠举了起来,“你说我是小畜生?你这老畜生也有脸说我?你是不是常常在想,为什么我徐立正的儿子这么不成器,为什么就不能给我省点心啊?这个道理,你就想不明白吗?不对,你或许是明白的,你怎么可能不懂?”
“如果不是你从骨子里就觉得自己了不得,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认为你姓徐的一家天经地义就该骑在小人物的脑袋上!你又怎么会对王仁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如果不是你,王仁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人?你徐立正,才是天字第一号的畜生!最大的畜生!老杂毛!秃驴!”
“我再和你多说一句废话,我都觉得脏了自己的嘴!”
陈光说完,将他狠狠掼在地上,摔门而去。
徐立正猛烈的咳嗽着,缓缓站起身来,一直守在外面的两个护卫保镖赶紧冲进来,“徐老你没事吧?”
徐立正摆摆手,再是咳嗽两声,“没事,没事。”
他没心思再让这两护卫保镖去找陈光的麻烦了,当然这两人或许也没那胆子。
他心里说不出的失望,事情终究还是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如果陈光真的有所求,或许还有得谈。
可他最怕的就是陈光是个愣头青,最怕的就是这家伙为的是在他徐立正看来,毫无意义的正义!
这……这特么简直就是信仰!
这尤其可怕!
七十年前,有那么一群类似的人,他们为了这个国家连死也不怕,此时的陈光,就给他那感觉。
徐立正从未想过,傲立在这个国家,乃至于经济学界多少年的自己,与国家领导人在一起都能侃侃而谈的自己,竟会有一天被一个学生指着鼻子如此的痛骂,却毫无还口之力。
陈光与徐立正撕破了脸,他也知道很快这不知悔改的老头子就会有所动作,但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一个小时后,原本鲁菲帮忙联系的控方律师突然毁约,不再接受这个诉讼。
除此之外,那个原本对徐立正与王仁恨之入骨的男生家属,竟不知为何改了主意!
没了受害人家属的状告,原定的程序又得推翻重来!
“陈先生,韩副院长,我们……我们不想再告王仁了。”那男生的父亲看着铁青着脸的陈光与韩副院长,目光闪烁。
韩老头给气坏了,“是不是徐立正私底下联系你们了?你们是不是傻啊?你们这叫什么?这叫与虎谋皮,这叫为虎作伥!我们费尽心力营造出来的大好局面,我们豁出去前程与身家性命,想帮你们主持公道,你们现在告诉我们你们要临阵退缩?”
“谢谢二位一直以来的帮助,我们也懂是非曲直,也知道两位付出很多,但是……”男生的母亲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睛。
陈光看着这家人那极其尴尬的神色,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徐立正是不是与你们说了大体两点内容,其一,就是哪怕告赢了,让王仁坐了牢,王仁也不会死,你们也没多少好处,时候他还会不断想法子来找你们麻烦,其二,就是如果你们放弃状告,他就允诺这样那样的好处?”
男生的父亲面色一僵,卫天望全猜中了,但他当然不可能承认,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是当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