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水兄,你我年岁相仿,这又不是在衙门里,你不必拘礼,有话直说无防”
张煌言没想到他能以兄弟相称,也算不拿自己当外人了,便道,“好,我心底无私,一切都是为了亿兆黎民,一年内不便征川依我看有三不妥”
“洗耳恭听!”
“其一,川地遥远,且张贼号称五十万众,目前相爷能调得动的莫不过十万,兵力相差悬殊,再有一旦开战,这军饷钱粮那就是一个无底洞,万历年间,援朝抗倭,花费国帑八百万两,致使国库空虚,从而让满人趁机坐大而无力征讨,才酿今日之巨变,南京新立,根基不稳,如此大规模远征,朝廷将无以为济,缺兵缺钱,此为其一”
这个还真说到了点子上,眼下就是这个困境。(..)
“那其二呢”
“其二,相爷力排众议开府建衙,此举必招朝中许多官员不满,只是没人敢说出来,征川之战若胜还则罢了,若败,相爷将无立身之地,且张贼有五十万众,相爷打算出兵多少才有胜算?就算倾城而出,也不过十万人,但如此一来,南京空虚,北边的满人和顺贼如南下,何以抵抗”
“言之有理,难得苍水兄还能这么考虑,其三呢?”
“其三嘛,这,这个……”
张煌言吞吞吐吐。
“这里就你我二人,有什么话但说无防”
张煌言一咬牙,豁出去了,无底无私便是。“好,其实按说这是相爷的私事。我本不便过问,但如今您大权在握。一行一言都关乎朝廷安危,所以相爷无私事”
王岚平不解,“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事还真不是张尚书扭捏,又鼓了半天劲才道,“听闻相爷致今尚未婚娶,不知此事可是真的?”
王岚平不禁一乐,怎么,你想当红娘呀,拍马屁也用不着这般吧。
“我老娘漂流在外。这婚姻大事,没她点头,我这做儿子的当然不敢自专”
王岚平这话也不假,不管是现代人还是古代人,找媳妇这么大的事不告诉老娘,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张煌言却突然跪下,拱手正色道,“不,相爷若能成亲。则大事可定,西征也可成行”
这到是出乎意料,这两者之间有关系吗?难不成是要我和张献忠女儿联姻?没听说他有闺女呀。
“有话起来说”
张煌言道,“说句得罪相爷的话。相爷在朝中一言九鼎,但在朝外却政令不畅,相爷不否认吧?”
“恩。继续”
“好,隋末群雄并起。三十六路反王称王称霸,太原李氏也在其中。结果成大事者唯李氏耳,相爷知道为什么吗?”
王岚平当然知道,随口道,“关陇世家相助”
张煌言点头,“对,上个月有消息从江北传来,想必相爷也听说了,大顺伪帝极力鼎新,任贤用能,拉笼世家大族,且立怀宁城富甲一方的杜家之女为后,财政也日渐丰盈,听说这杜家之女与相爷颇有渊源”
王岚平摇头一笑,造化弄人哪,想不到杜宁宁都要成皇后了,只是这个大顺王朝这种草台班子,能坚持多久,夹在明清的夹缝里,也不知对宁宁来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听张煌言这么一说,王岚平到有些明白他想说什么了,这不就是在叫自己也要效仿嘛,这事自己还真考虑过,光在朝廷中树立威信远远不够,还得地方豪门的支持才行,可放眼看去,这天下哪还有什么豪门大族能对自己有帮助。
王岚平道,“是有那么回事,我与这杜家之女还有一段婚约,只不过已经不重要了,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目标”
张煌言闻之,大喜,急道,“我有一人可助相爷之位根深蒂固”
“谁?”
“福建水师总兵郑芝龙,他手上有精兵二十万,郑家控制东南沿海商路已经二十余年,财力无可估量,若能与他联手,相爷你西可平张贼,北进和灭顺灭清,一统天下,中兴大明,成一代良相”
良相?我费这么大劲就只为了成了良相?
王岚平道,“他?海盗出身,臭名远扬,与他携手,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他话虽如此说,心里却早就有这想法,只是不敢提出来,堂堂丞相要和海盗世家联手,还不被天下文人给骂死,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也一直没有机会与郑芝龙沟通,虽然他的儿子郑森一直在南京,可也正因为如此,一旦郑家的势力伸到南京来了,自己还能压得住郑森吗,现在把郑森的兵权夺了,给了个文职,目的不过就是让他在南京做个人质,好让郑芝龙不敢对自己起什么坏心思。
张煌言道,“成大事不掬小节,相爷打破大明二百年未有之祖制,开府建衙,为何这事就不能做,我听闻郑芝龙有一女,年方十七,尚未婚配,相爷,您何不以重金相娉,有郑家的势力在,相爷便可从容”
王岚平觉得这事没张尚书说得这么简单,郑家势力庞大,就算能联姻,可谁又敢保证郑家不会趁机坐大,郑家的十万水师世间罕见,朔海而上,水陆并进,那后果想都不敢想。郑家之所以没有北上,估计就是没有找到好的借口,更加之郑森在自己手里捏着呢,一旦将他招来,只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王岚平道,“这事嘛,或可一试,但绝对不是联姻这么简单”
张煌言早就猜出来,相爷一早就在琢磨这事,只是还没有完整的计划,便哈哈一笑。
“看来相爷早有此意,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