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衮龙蟒袍的桂王焦急的在大帐内徘徊,他和所有的皇室亲王一样,从来就没有参与过任何朝政和军务,充其量就是一个富甲天下且尊贵无极的超级大富豪,今天他也与在这浓烟滚滚的长东山口原本就非他所愿,朱由榔最大的心愿就是平平安安的过完这富贵的一生。
只可惜,时事弄人,幅员万里的大明帝国在短短十余年间分崩离析,国不像国,家不像家,到处都是反贼,而且每一个反贼都将矛头对准了朱明王室,洛阳福王被李自成吃了,山西老晋王连投降都免不了一死,小晋王又在南京被大明的憾将宋大力误杀,更可怕的是几个月前所有南逃到江南的亲王、郡王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死于非命,继而南京几十名大明勋贵集体被赐死诏狱,这所有的一切让远在桂林的朱由榔一点都感觉不到山高皇帝远的自在,总觉得这种厄远早晚都会降临到自己头上,不为别的,就因为自己姓朱,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正好在那段时间里,云贵总督赵之尚新遭朝廷调职,赵督心中不忿,于其去南京坐冷板凳还不是倒戈一击,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也不过是一死而已。
朱由崧没有经受住赵之尚的花言巧语,稀里糊涂就上了贼船,从此之后原本浑浑噩噩的桂王摇身一变,成了整个云贵地区的造反大旗,各级将领争相投靠,南京那个原来的福王现在的弘光帝又不是崇祯朝正统的皇位继承人,既然他坐得龙庭,为何桂王就坐不得,趁着现在大明王朝人心未稳,大开一场,将来也混个出将入相的大富贵岂不光宗耀祖。
趁着张献忠无暇骚扰云贵之时,赵之尚以总督之权集结大军于桂林城,并派人连络两广总督李安,湖广巡抚何腾蛟以及世镇云南的黔国公沐天波(南京以加封他为沐王),相约起事,大家共尊桂王为号令,待时候成熟时便可自立为帝,另继大明皇祚。
就这样,毫无主见且又不想死的桂王跟着赵之尚朝南京进发,沿途相继招揽人才并收编逃兵和土匪武装,这些年全国到处都在打仗,有着常备军近二百万的明军在短短十年间就只剩六十万编制,兵都哪去了,除了一部分战死或投降外,大部都作了逃兵,或寻山觅水成为匪盗,或成为有钱人家的护院私兵,最惨的莫过于流落他乡,有家不敢回,成为乞丐,散布在全国各地,这些年由于战火对云贵和两广的摧残不大,所有更多的逃兵都流落到了这里,没家没钱,缺衣少穿,正在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之时,闻听桂王在桂林兴义师,要进京勤王匡扶社稷,这些逃兵正愁找不到一处吃饭的地方,相继来投。
转眼之间,桂王麾下的兵马日渐雄壮,兵员如滚雪球一般在变化,从刚出桂林时的五万,等赶到湖广境内时已经快十多万了,为了小心从事不引起南京的过多戒备,对外仍宣称只有兵八万。
这也就难怪王岚平在长乐山口疯狂的进攻都打不动了,这么多兵集聚在方圆不过六七里的地方,那就是一堵铜墙铁壁呀,任是谁也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击败他们。
大帐中桂王魂不守舍,着急得满帐乱窜,一会又急急跑到门口撩开幕帘朝远处那烟雾弥漫之处张望,心急如焚,倒是那赵之尚气定神闲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突然一名士兵进帐,跪拜进言道:“秉桂王,赵督,敌军第五次偷袭又被我军击退,营盘依然固若金汤”
赵之尚没有睁眼,只是随顺的挥挥手让他退下。
桂王这会连冠都没心思带,听闻又胜一阵,心中稍定,趁此机会他忙道,“赵总督,你说这会是谁呀”
到现在桂王都没弄清楚偷袭营地的敌人是谁,他也从不过问军中之时,不是不想过问,是他真不懂,战斗刚刚打响的那会他正在军帐中和几名爱妃缠绵,他可不管军中是否能有女人,从小就在脂粉堆里泡大的王爷,一天不近女色就浑身的不自在,年逾四十岁的他看起来都不止五十,精力差不多全都耗在了女人身上。
赵之尚听桂王问话,便站起身来,拱拱手,不慌不忙道:“王爷勿急,臣料必是那祸国殃民的王岚平打来了”
桂王一听是他,心里顿时一个激灵,很多人就在传言,说那么多亲王的死就和这个王岚平和关,还有传言说此人在南京软禁了当今天子弘光帝,杀人如麻心狠心毒,打仗更是被人传得神乎其神,又有着天下第一武状元的威名,任是谁听了都不免心里打颤。
桂王脸色发白,愣愣的喃喃喃自语,“他,是他,不是说他昨天还在南安嘛,怎么这么快就到这里了,赵督,你说,咱们能挡得住他吗?”
赵之尚五十开外的年纪,却精神健硕,下巴上的胡须根根抖擞,哈哈一笑道:“桂王不急如此,此地虽不是险关要冲,可那王岚平想凭他那点人吃得我们,岂不是痴人说梦,南安城距此约百里,据报称他们昨天仍在南安,今天便已经到了这,进军神速呀,十多个时辰急行军上百里,他就不怕他的兵累死?桂王实不知,臣在此驻军等的就是这一刻,此地我早已步下天罗地网,只等他王岚平上钩,据我估计,他来的这么快,肯定是轻装而来,重型军械和粮草全都没有跟上,我们只要坚持一天,等他人困马乏之时,来个全线反击,他岂有不败之理,哈哈,来来,王爷,让臣给你斟酒一杯,压压惊,静等捷报”
朱由榔听他这般自信,内心也安慰不少,恍然道:“赵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