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到什么了?”奚玉棠眯起眼。
“听到你让我等着。”越少主‘老实’地重述。
“……”
想到自己如今没有武功在身,无法将人踢下去,奚玉棠叹了口气,从衾被里伸出胳膊,对着眼前人勾了勾手指。
越清风听话地凑过去,而后见自家媳妇忽然靠了过来,趴在他肩上,恨恨咬了他一口!
……疼得他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得意洋洋地瞧了一眼某人正冒血珠子的肩,奚玉棠冷笑一声,抱着被子起身,“滚下去,本座要起床洗漱。”
见过新婚甜蜜蜜的,没见过新婚第一日被家暴的,越少主可怜兮兮地捂着肩头,按下了方才媳妇靠过来那一瞬间的旖旎心思,默默穿衣起床。
作为新妇,奚玉棠起得晚了,谁知越瑄更晚,一直等到他们梳洗完,老管家才过来传话说,家主昨日跟友人饮酒到半夜,让他们二人先吃早膳。
越清风面不改色地应下,送走了人,奚玉棠才好奇地问,“瑄叔叔跟谁喝得这么尽兴?”
“喊父亲。”越少主淡淡道。
“哦。”奚玉棠乖乖改了称呼,“父亲的友人是哪位?”
“你哥。”越清风随口答。
“……”
“他们俩有什么可喝的啊!”奚玉棠震惊。
一个终于等到儿子娶了媳妇,一个再舍不得也得嫁妹妹,一个眼看旧友的女儿有了归宿心中感慨,一个为自家师弟有了家室而唏嘘不已……怎么没的喝?
喝到半夜?是喝了一夜吧!
越清风没有答话,只默默地给媳妇夹了一筷子清淡的小菜,堵上她问个不停的嘴。
事后奚玉棠因为此事还专门跑去问过兄长,什么时候他和瑄叔叔关系这么近了,结果奚玉岚不凉不淡地说了句,都是家长。
奚玉棠被噎了个半死,好奇心瞬间消失殆尽。
时间缓缓而过,到了四月,春暖花开,奚玉棠身子大好,想回雪山,于是众人启程北上。
雪山依旧沉默而高耸,第二次踏进玄天教大门,越清风却已经换了个身份。当初在京城时,奚玉棠便曾说过,如若有机会,想带他去后山祭拜父母。这次,奚家兄妹再次踏足后山时,便依言带上了越清风。
仍然是那个背风的山坳,奚玉岚摆好祭品,磕了个头,之后便站到了一边。奚玉棠则拉着越清风来到衣冠冢前,下跪行礼。
“爹,娘,这便是肃兮。”她道。
越清风这辈子只跪过自家长辈,如今却也对着奚之邈和唐芷嫣的墓碑行了大礼。
祭拜之后,三人聚首,就地而坐。
“父亲,母亲,卓正阳死了。幸不辱命,儿为玄天报仇了。”
奚玉棠一边慢条斯理地说着,一边随手往坟前的盆里烧纸,动作说不上的随意,却透着一股亲昵。昔年,她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这里,练功也好,遇到难题无绪也好,奚家人素来洒脱无羁,没那么多规矩,即便是父母的衣冠冢前,也能如同好友叙话般。
一旁的奚玉岚接话,“爹,儿子顺手杀了柳曼云。”
奚玉棠动作一顿,诧异地回头看他。
“怎么?”奚玉岚挑眉。
“没什么。”她摸了摸鼻子,转而看越清风,“你知这事?”
越少主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与你。”
“千彤可知?”
“……这要问师兄。”
奚玉岚随口接话,“她知道。”
奚玉棠怔了怔,“当面杀的?”
“嗯。”奚玉岚点头,“你刚成亲,不宜动手,我出任务顺路路过离雪宫,就走了一趟。”
风吹起奚玉棠脑后的白发,雪山之上还是极冷的,她裹紧了身上的裘袍,倚着越清风取暖,“千彤有何反应?”
“没什么反应。”奚玉岚回想了一下,“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没让她为难,象征性打了一场,将人打晕,把柳曼云带走杀的,尸体就地处理。”
奚玉棠撇撇嘴,“真熟练。”
“多谢夸奖。”景阁主厚脸皮地应下。
越清风将奚玉棠冰凉的手放进手心里,淡淡道,“柳曼云既死,离雪宫你有何打算?”
“……”奚玉棠沉默了一下,“不知。”
当南疆地宫里,卓正阳断气的那一刻,她心中的仇恨也同样跟着落地,失去武功到现在修身养性,也不是没了戾气,只是越发懒得去想这些事了。
“哥哥给你个参考?”奚玉岚看向她。
“你说。”
“喏。”他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江千彤亲笔,我看过了。”
……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看别人写给她的信啊!
奚玉棠不满地瞪他一眼。
“什么眼神?”奚玉岚气笑,“她走了我的路子,还不准我看了?”
“反正就是不准,没点隐私了。”奚玉棠没好气地嘟囔着,当场拆了信一目十行地扫过,而后怔愣,“这……”
越清风随手拿过信也跟着扫了一眼,顿时笑起来,“倒是聪明做法。”
离雪宫割了一大块肉给玄天教做补偿,顺便摆出了各种妥协条件,求她高抬贵手,这么看来,江千彤的确是长进了。
叹了口气,奚玉棠摆手,“那便这样吧,此事哥你去谈。”
奚玉岚:“……我很忙。”
“不管,雪山有我一份也有你一份。”奚玉棠立刻反驳。
“……哎你这要丫头,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