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齐力飞奔,只听得身后的箭矢破空之声络绎不绝,听得宋弥尔心中一阵阵的发冷,究竟是谁,竟是要置他们于死地!
宋弥尔如今再不相信这是没有图谋,不知道他们身份人做的莽撞事了,谋害当今天子!她心里面也明白,如果他们不尽力逃脱,今日恐怕就要交待在这里了。今日,他们同身后射杀自己的这些人,恐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宋弥尔脑中思绪翻飞,脚步却不曾停歇,可是她却根本想不出来究竟是谁想要置他们于死地,这是谋反哪!
难道是梁王?还是陛下的兄弟?汝南王?还是晋王?永昌王?宋弥尔眼前浮现一张张脸孔,扭曲着在空中消散,她的心跳得狠,快要提到嗓子里了,只感觉那些箭蛮横地插在了身后的草地里,那些箭矢连犹疑都不曾有,根根都劲道十足。
快些,再快些,逃到前面的密林离去,箭矢许就射不进来了。
可是万一密林里面也有埋伏怎么办?
宋弥尔从未有过这般心惶的时候。
“啊!”
这是突然听见一声尖叫,宋弥尔下意识回头,竟是张南光的裙摆被箭矢射中,钉在了地上。
张南光反应不及,踉跄在地,她去拔那根箭,可是根本就拔不动,身后的箭矢还在不断地射来。
她心下一慌,带了哭腔,“陛下!”
沈湛也转身停下,微微喘着气,他看着张南光面色不善,眉头一皱正欲开口。
“陛下!不要抛下嫔妾!求求您!陛下!”张南光看得沈湛神色,心觉不好,立马哀求道。
朱律上前,咬牙抽出腰上缠着的软剑,挥舞着挡下那些飞来的箭矢。
沈湛瞥了一眼朱律,已经无暇顾及为何一名宫中侍女竟然还藏着一柄软剑!
“娘娘?!”朱律低声问道,牙齿似乎咬得有些用力。她不能催沈湛,只有问宋弥尔,再不决断,她已经撑不了了。箭矢的劲道大,她已经快脱力了。
张南光听见朱律的低问,赶紧用力朝前一扑,将将够住了宋弥尔的鞋面,她将头磕在地上,“陛下,娘娘,求求您们,不要抛下南光!”
“啰嗦什么!”宋弥尔大喝一声,张南光霎时脸色惨白,似乎已经预见到自己被乱箭射死在这里的命运,却听见宋弥尔的声音犹如天籁,“初空,撕掉她的裙摆!”
初空也很是镇定,她对衣物一类非常熟悉,不过两三下就明白了裙子的纹路走向,微微扯动一下,就把被箭矢射中的那一块裙摆给扯了下来。
她顺势将张南光扶了起来,挽住了她,带着她朝前走。
张南光心下震动感激,也懊恼自己为何刚刚脑子就不够用,只知道害怕,拔不动箭矢,却不知道撕掉裙摆。
可是若是自己去撕裙摆,可是也撕不掉吧!自己哪里研究过衣服布匹的纹路呢!
朱律几近脱力,她猛地喘了口气,“陛下,主子,快走!”
沈湛一把搂过宋弥尔,又几乎半抱着,走在了最前头。
张南光被初空扶着,心里头就有些酸涩,同样都是宫妃,为什么有天地之别呢?
迄今为止,陛下从未对自己说过一句在意的话,便是这短短一段逃命的路,陛下也不曾多看自己一眼。可是,张南光不禁在想,若是自己与皇后娘娘一同跟着陛下身处险境,共患难过,以后陛下会不会对自己不一样些呢?
张南光这样想着,心头有事,脚下的步子就乱了,她突然寒毛倒竖,一阵危机感袭来,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肩上一痛,又是一凉,她抬手一摸,手中一片滑腻,“血······”张南光顿时脚下一软,遭了。她心下一寒,自己会不会死?自己这样会不会行动不便?陛下他们是不是真的要抛下自己了?
“我不想死······”
张南光喃喃道,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身上越来越冷。
她最后的印象,是一个冰冷的女声对自己说,“忍住!”
那是皇后娘娘的侍女朱律吗?
······
等张南光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竟然是在一个山洞之中。
说是山洞也不尽然,比起山洞狭窄低矮得多,倒像是一个洞穴。
她一个人躺着,四周黑漆漆的,只有洞口有光亮,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
她顿时心生绝望,自己果然是被抛弃了吗?继而又勾出一个苦笑,竟然还将自己抛在了一个山洞里面,而不是随意将自己扔在草地上,自己是不是还应该感激?
她正这样想着,却突然听到洞口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她心下一凛,难道是野兽?也顾不得自己躺在地上,用力想要撑起,这才发现自己肩膀上的箭矢已经被拔掉了,竟然还被包扎了起来。
也不知道用没用药。
张南光恍恍惚惚地想,又使劲摇了摇头:都这个时候了,自己还在想些什么!
她转而盯住洞口越来越近的黑影,有些绝望的闭上眼,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吗?
“你醒了?”
仍旧是那个冰冷的声音。
张南光音很是惊讶:“朱律?!”
朱律走入山洞,手里还拿着一捧果子。
“吃果子,刚刚摘下的,你受伤了,已经换了药,不过都是山里找的草药,不要乱动,当心渗血。”
声音还是冰冷冷的,半点没有奴婢对主子的恭敬。
可张南光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尊卑恭敬了。
刚刚还不觉得,看见朱律拿着果子,她觉得自己果然是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