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冀中平原,田野里一片萧条,庄稼早就收完了。
然而,农民们正热火朝天保墒,把桔梗覆盖在农田里,这两年的干旱实在太厉害。
早两年赵云根据前世的记忆,提出了这种保墒的方法,好多农民宁愿把秸秆拿回家当柴烧也不愿意留在地里腐烂掉。
可结果出乎那些人的意料,听赵云话的农户,第二年地里的庄稼长势特别好。相反,那些没有保墒的农户,出苗就蔫不拉几的。
“赵家有一套啊!”此人是那个倒霉鬼蹇图的儿子蹇栋蹇良才。
出了雒阳城不远,蹇硕就让人带着自己的旗帜沿着官路走,自己和几个心腹乔装打扮而来,比随从们还先到。
他算是钦差,第一次出京城竟然就是这么大的行动,心里难免忐忑。
突然之间受人注目,很是惶恐,不敢在路上接待那些前来拜访的人。
从蹇图死的那一天起,蹇硕就对这个世界有了敬畏之心,他明白,自己并不能为所欲为。
哪怕如今万众瞩目,他依然小心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就招惹上大世家,到时候把自己阴死了蹇家也就完了。
“贤弟,不是赵家,而是这个赵云值得去认真对待。”蹇硕教导:“这些农人张口闭口三公子,记住了,谨开言慢开口,多听多看少说话。”
在出京之前,赵忠特意差人找到自己。
宦官内部的新陈代新很快,蹇硕是新生代,健在曹节等人是老一辈,赵忠算是中生代。
各代之间有合作更多的是竞争,暗地里都在想办法获得皇帝的亲睐。
可蹇硕怎么能与权势滔天的赵忠相比?不管他在灵帝面前有多得宠,蹇图的死让他从此谨小慎微,不敢大意。
其实,赵忠也没和他说啥,聊聊家长里短。走的时候送了一包茶叶,说是子龙侄儿送的。
有这句话也就够了,聪明人不需要多说话。
“大兄,怎么要进城?”蹇栋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见蹇硕去的方向明明是常山城。
“仪仗不带吗?旌旗不带吗?”蹇硕骑的马是皇帝御赐的大宛良马,本身就仪表堂堂,要不是宦官,看上去真是一表人才。
他们往常山去的时候,有一家人却到了真定城。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太史慈没想到自己出行与别人一路走完全是两码事,更没有和师父一起时的简单。
盘缠不够了,好在自己从北方回来的时候骑了一匹马。
马上要和鲜卑人打仗,马匹的价格噌噌噌上涨,竟然卖了三千多金。
看到真定城的繁华,太史慈惊呆了,与太史俊和太史匡把母亲从马车里扶出来参观。
恐怖的是,城里面的不要说驿站,各类逆旅人满为患。
越是靠近赵家,就越没有地方住。
没办法。婢女小月问了一家又一家,都快急哭了。
“儿啊,你和那赵子龙素未谋面?”巫氏蹙眉问道。
“母亲,就我师父和他的师父相熟。”太史慈有些难为情。
自己一个人怎么办都行,传闻是一回事,万一在这里遭受冷遇该如何是好?
“大兄,我们既然来了,那就先去见见吧。”太史俊心思稍微活络点,在一旁说道:“我们都无所谓,婶子与小月没地方住可不行。”
到了赵府。熙熙攘攘来往的人群,让几个人再次震了一震。
长长的队伍排着,每个人都井然有序,太史俊很有眼力。不待吩咐就自觉排队去了。
约莫等了两盏茶的功夫,终于轮到满头大汗的太史俊。
“管家,烦请通报一声,就说我家大兄要见赵子龙。”他一见就忙不迭说道。
“请问客官的大兄为谁?”门子心里有些不爽,很少有人直呼三公子的名字。
好在赵家规矩很严,他哪怕很累。也耐着性子:“小人为你们登记。”
“噢,”太史俊一愣:“大兄是东莱太史慈,他师父与赵子龙师父有旧。”
以前赵家下人真还不知道三公子有师父,童渊老头差点一枪把张角爆头的场面一下子就让人知晓,他原来还有个武艺高强的师父。
可惜,赵云本人没在,童老头也没来,两位夫人尽管不清楚,还是很热情亲自出迎,把女眷们接到赵云自己的院子里。
太史慈本人,则被人带到校场上。
嚯!好家伙!
杀过胡人,太史慈和师父赵无极时而单独行事,时而又会与北疆的兵丁一起冲杀。
他从没见过,一支队伍的萧杀气氛比边军还要浓厚,那得杀过多少人才能办到?
边军因为朝廷的软弱,一般都不会主动出击,迫不得已才去还击。所以大多数时候,师徒俩都是散兵游勇,遇到有胡人欺凌汉人就出手。
看到那些兵卒迎面走来,太史慈寒毛直竖,都想把武器拿出来,才发现进来的时候已经上交。
不过,士卒们没有任何人看向三个在旁边的不速之客,迈着整齐的步伐沿着校场转圈。
“兄台,你师父和我师父有旧?”此刻,赵云也在跟着一起训练,他匆匆赶过来单刀直入:“为何不去找我师父?”
“我,”太史慈忽然发现自己不会说话了,都有些结巴:“我是东来太史慈,师父是赵无极老先生,毕竟,呵呵,就来找你了。”
“你就是太史子义?”赵云眼睛一亮,把头盔摘下来递给旁边的部曲:“好,太史兄,欢迎加入我们的队伍。”
他没有理由不兴奋,这可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