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顶头boss有要求,宝琢自然不得不去一趟。
德碌走过来邀请人的时候,四方亭里的莺莺燕燕们就已经把视线顺着望过来,此刻又跟随着宝琢上前的动作绕回来。被行注目礼的宝琢压力山大,到了台阶下,她犹豫了一下,不行礼当然不行,但如果行礼,岂不是给这帮人一道儿鞠了个躬?
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皇帝抬抬手说:“免礼。”
宝琢顺心之余冲他一笑:“多谢陛下。”
“到底还是乌婕妤得陛下的疼爱,咱们就没有这样的好福气……”旁边的御妻半开玩笑半嫉妒的说道。
“乌婕妤从乌戎远道而来,不止是陛下,咱们姊妹们也要待她好些。这万一使人家不高兴了,可是两国的事呢。”
另外一个女人笑接了话,比前面那个只会拈酸吃醋的显然高杆许多。既说皇帝宠她只是因为她是客人,又指出不能惹恼她,否则两国恐有战事,试图挑起皇帝厌恶的情绪。
丽淑妃就在跟前坐着听戏,笑吟吟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出来。
宝琢也不跟她们吵嘴,她凉凉看了那群女人一眼,使用一贯的手段,对着那一碟碟点心惊喜的说:“哎呀,这些糕点瞧着很好吃的样子呢,陛下,我能拿吗?”
心里压着火想,你要是敢说个‘不’字,以后,看我有机会怎么折腾你!
又是起头第一个女人惊呼:“这可是我们亲手做给陛下尝的!”
“何必这么小气。”宝琢不管她们惊疑的眼神,没等皇帝答应就拾阶而上,大胆地挑了块蝴蝶卷,咬下一半儿翅膀来嚼了嚼,“手艺还成。”
那个妃嫔又惊又恼,把头转向皇帝,一副委屈死了的模样:“陛下——”在求皇帝做主。
皇帝冷着张脸唤她:“宝儿。”
宝琢也转脸过去,没好气:“在呢。”脸上的表情活生生在说“有事说事,没事滚蛋,大爷忙着呢”,简直颜艺了得。
“过来。”他不动声色。
她也不违逆他,让过去就走过去了。谁知他竟捉着她的手腕往自己这边送,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口那点心。
那可是宝琢吃剩下的东西,明晃晃的牙印还在上面留着呢!
一亭子人显然都愣了,连丽淑妃都不自觉地敛了笑。
皇帝蹙了下眉,德碌立刻端着小骨碟过来,贴心贴肺递到他嘴边,简直过分殷勤。皇帝把不合意的东西吐出来,顺道把她手中残留的也拿来扔了,语气颇淡地问宝琢:“好吃?”
宝琢马上决定说实话:“一般吧,太甜了。”
他扯出一个淡笑,在德碌递帕子来的时候,自己擦完了,还不忘替她擦,一边擦,一边说:“以后这些东西别乱吃,即便是没毒,吃到难吃的也不舒服。”话说得轻描淡写,可一点面子都没给人留。
那个做点心的御妻气得脸都青了,又因是陛下发话,强忍着眼泪。她旁边站着的女人尽皆噤声,只悄悄地瞥向丽淑妃。
丽淑妃也攥了下手帕,笑着打了圆场,私底下却眼神微凝,悄悄给她们递了个眼色。既然陛下这会儿要给乌婕妤撑腰,她就不能做得太过分。她无根无萍,比不得别的女人有背景靠山撑腰,因而只能专注于陛下的一喜一怒。这宫里要论起会看陛下脸色的女人,她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丽淑妃只当皇帝这一下是要敲打她,可宝琢却忽然察觉到哪里不对。
她记得皇帝是喜欢甜食的,或者说,一直以来与她相处更多的那位冷漠人格君喜甜,那这个御妻做的糕点偏甜不算是错。可她刚刚被他的举动惊住,眼神便钉在了他脸上,自然没有错过他那一闪而逝的皱眉,因为情绪消失的速度格外快,所以她不觉得是假的。
长期喜欢吃甜食的人怎么会突然讨厌了,这蝴蝶卷的口感其实没有难吃到不能下咽的地步,所以……
“淑妃身上的香味,今日格外浓一些。”皇帝有些低沉的嗓音,倏尔打断了她的思绪。
宝琢一个晃神回来,听见这句便抽回了自己的手。
都嗅到人家的香味了,是要多灵的鼻子?还是刚刚和人家贴得太近?
他似有所觉地回头,却又恍如不知,重新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竟还问她:“宝儿说可是?”
她还没答,一眼看过去,果然丽淑妃喜上眉梢,又略矜持地低了低眉:“陛下过奖,许是今日佩戴了这香囊的关系。”
丽淑妃从大袖中取出香囊,藏青腰圆形,不像是给女子佩戴的,倒像是为男子准备的。果不其然,她温温文文地说:“这是我特意为陛下准备的香囊,有益睡眠,陛下日夜辛劳,能否睡好是最主要的……并非是我邀宠,早前陛下曾说喜欢我身上的香味,闻到了才能睡得好。如今您不常来朝华殿,我便比着自己的香,命人配了香料。”
宝琢听完了冷冷一笑,手挣脱不出来,就下死劲掐了他的手一下,没破皮也能掐出痕迹来。可惜自己没养长指甲,不然还怕破不了他的防?
底下那几个小喽啰跟着起哄:“都说淑妃娘子生来带香,竟是真的。”
“必是娘子上辈子积德,今生才有的大福报呢。”
一个嚷嚷娘子好福气,另一个嚷嚷陛下好福气,活像是看到了天仙配。把同样站在亭子里的宝琢,衬得像是个第三者,别提有多尴尬。
宝琢也觉得自己今天格外不冷静。要说她有多喜欢皇帝,当然没有。她常常提醒自己,皇帝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