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曼青皱着眉头,“是真看上了高老抠?”
高六婶眼里贼光不减,“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也就是听了那么一嘴。估计还只是试探一下,如果真的要提亲,肯定会找媒人,然后来问问你们的。”说着顿了一下,“是哦,要真是来提亲,估计也不会去问你一个嫁出去了的女儿。”
曼青点点头,“而且,也没有女方主动来提亲的吧!”
高六婶一撇嘴,“那可不一定!要是看着高老抠好啊,肯定大把人想贴上来!那些什么寡妇啊,嫁不掉的老姑娘啊,如今高老抠这情形,有吃有喝的,还有你们帮衬,有什么愁的,不比大部分人的日子好过?!”
“有你们帮衬”这几个字让曼青皱了皱眉,心里有些怀疑那些看上高老抠的人是不是真的看上了他这个人……不过这会儿说这话还是太早了,还是按下不提的好。
“你也给我说个实话,”高六婶看着曼青,“就说你同不同意吧。要是你不同意,以后要是听到这样的打听,我就帮你回绝了去!”
这话有点大逆不道了,高老抠的事他自己还没吭声呢,先来问曼青同不同意了。
“这个——”曼青一脸苦笑,“还是看高老抠的意思吧。这些事我也说不上是赞同还是不赞同,看他自己的意思吧。”
此时的高老抠全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还有点大梦初醒的浑浑噩噩呢。
到了半下午,跟高老抠打过招呼,张野带着曼青往回走。路上,曼青把高六婶的说法告诉了他,“你说,那些人是不是真的眼瞎,真的看上了高老抠?”
张野伸手就敲了曼青一下,“什么高老抠,那是你爹!没大没小!”
曼青摸摸并不痛的脑袋,微微一笑没说话。这个谁跟她说都没用,高老抠就是高老抠。
“其实六婶说的也对。你想啊,高家就你一个女儿,要是从传宗接代上来说啊,高老抠再找一个,也是对的。”
这个问题曼青不是没想过,但之前人都差点饿死,又实在看不起高老抠,是以从来没放在心上。
“高家也不是什么大富之家,有多少家产要继承,传宗接代有那么重要吗?真是的——”
“话是这么说。当年你们过得不好自然没人说,现在过得好了,肯定有人提的——就是别人不提,高老抠也会考虑一下的。”
不许她说,他还不是背后一句一个高老抠。不过他并没有存什么恶意,加上曼青也一点都不在乎,就当没听到。
“你这还是算好的了。你看我,我连我爹娘的坟头朝哪开都不知道!这么多年,我就像根野草一样,天生天长,不时有人拉拔一两把才没能饿死或者被打死……哎,娘子,知足吧!”
曼青也拉过他的手,摩挲了两下,表示安慰。他的过去有些惨重,她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慰好。
“过去的就都过去了,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嗯,我们好好过日子!”
归宁过后,他们休闲的新婚假日就算结束了。张野要开始往外跑,建房子啊,桐树林啊,很快桐子就要成熟,要榨油了,榨油坊也要忙起来。曼青这边就跟桂家一起一头扎入了新饭馆的开张准备上。
饭馆临街,门脸有个两丈宽,纵深有个三丈多;外面摆了十张方桌,靠里有四张圆桌,楼上还有五个包厢;饭馆还有个小后院,就是厨房、库房和杂物房。张野特意多弄了一个小杂物房,铺了张小床,到时候要守店子也有地方住。
铺面是张野的,自然也算作是曼青的。桂家来做事的人多,还有菜啊肉啊几乎都是他们出,但他们厚道,只肯占利润一半;曼青出铺面,还是大厨师,也占了利润一半。
那铺面离河口的码头不过十来丈,是从码头上来最先看到的一批铺子。现在码头还没有正式开张,所以来来往往的人大多是附近的居民,还有来踩点的外商,但已经是人来人往了,等到码头开张了,热闹程度估计不会让人失望。
跟桂家商量了以后,曼青觉得饭馆里主要还是做农家菜为主,那些太花哨的太要功夫的,这小地方大家也不一定吃得起。现在试营业,她还是先做几样简单的饭菜,试试这附近大家的接受程度。
大家都说好。不管怎么说,铺子是自家的,材料也大部分是自家的,就算生意不好,也亏不了什么。
开张的日子来了,张野本想请个狮子锣鼓队来热闹热闹,但曼青和桂家人都说还是算了,官府还盯着他们呢,还是低调点好。于是,来往码头的人突然现,那家早就挂好了牌子但关了门很久的小饭馆,突然开张了。
进来吃饭的第一个人是一个来河边干活的汉子。
到了半上午,曼青、桂花和桂婶在后厨不停地切菜洗菜忙活着,桂富在后院收拾,高四两在大堂里等着招呼客人——一群人里就他最闲。于是高四两不时转悠到门外,不时转悠到后厨,一幅奔忙的蚂蚁样。这时,那位汉子上门了。只见他一身短打,身上全是油光的汗渍和污迹,颇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外,伸着脖子往里看。
这时高四两看到了,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来,“这位大哥,可是要吃饭?”
这汉子是年后才来码头边干活的——张野还是需要人干活的,但是年后他找了一些外地人,估计这人就是其中之一——是以并不认识高四两。他看到高四两如此热情,更加不好意思,不住地搓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