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才发现,建成正一脸微笑地看着我认真的样子。我刚才说的话。。。。。。他都听进去了吗?
建成是这么回应的:“鳞儿,你真好看。”
停顿了一下,才又道:“不愧是鳞儿,和我想的一模一样,果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烽火狼烟映衬里,建成的眼睛温柔而热烈。
我认为,真正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是建成啊。
“那你说动拓跋章了没?现在最终的决定是怎么样的?”
“当然说动了,我可是他青眼有加的东床快婿啊。”
“哦。”
“鳞儿你去哪儿?”
“你管我去哪儿呢。你多管着你的拓跋小姐吧,你这拓跋阀的东床快婿。”
一夜无眠。
整个蓟城进入了最高警戒状态,一晚上都在通宵做工事。天刚破晓,于阀的大军便已携着滚滚烟尘而来。
士气之高,丝毫不畏惧拓跋阀以逸待劳。
如建成所言,不管敌方在城下如何叫嚣骂战、不管敌方喊的有多难听,拓跋阀都始终龟缩城中。只在对方发起攻势的时候从城墙上倒下铁水滚石,而赶走了爬城墙的兵卒之后便又继续龟缩不动。如此几番周而复始,傍晚时分,于阀虽然叫骂声依然不绝于耳,却也不似先前那般轰轰烈烈了。
况且北方的夏天,暑热干燥,在城前骂战一天,也是极度消耗体力的。
是也,倒是风平浪静,连试探性的偷袭都没有。果然,于阀已经非常依赖火龙车了。火龙车不到,他们的总攻便不会开始。从城垛上看下去,于阀的军队安营扎寨、巡逻虽然慎密却也不见得有多紧急。
反观蓟城上下,是注定了今晚我也无法好好入睡的了。守备森严不说,建成已被抓去商议了有一个多时辰了居然还没有回来。子时已过,屋外却依旧吵嚷,烽火狼烟忽明忽暗、直晃得我眼睛疼。
“武姐姐,你在吗?”屋外敲门声,听声音竟然是拓跋飘雪大小姐。
毕竟屋子里亮着光,而且这么吵嚷的环境里装睡着也太过了。
于是我略略整理了衣容,便开了门。
拓跋小姐穿了条藕色的暗花细丝绸缎裙子,外披一件莲花纹纱袍,一双只着了双简单的白锦履的玉足小巧又可爱。她头发披散着,发髻散落了一半,早已看不出原是怎样的发式,小小的脸蛋更显的楚楚可怜。这样一个肌肤胜雪、弱骨纤形,一身大家闺秀即将就寝的着装的小女孩在半夜里主动敲我的门。。。。。。
难道是我误进了建成的房间?
不对,她敲门的时候问的便是“武姐姐”在不在了。
啊,难道是未婚妻深夜捉奸在床?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拓跋飘雪倒是先开口了:“武姐姐,飘雪深夜打扰,真是抱歉。”一边说着,一边还微微欠身。
这位大小姐这么有礼貌,倒是让我觉得拦在门口一句话也不说的自己有些失礼了。
“原来是拓跋小姐到访。”我让开门口位置,让她可以进来,“这更深露重的,快请进来坐坐吧。”虽说是自己要装作建成的门客,但什么“在下有失远迎”“荣幸之至”“蓬荜生辉”之类的话我确实绝对说不出口的。
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拓跋阀小姐倒是并没有对我的态度表现出不快、至少在脸上没有表现出不快,她轻轻道了声“叨扰了。”便大方地进屋在桌边坐下了。
“武姐姐,我睡不着。想找个人说说话,便也只有来找你了。”拓跋飘雪接过我地给她的热茶,有些羞涩地说道。
我有些诧异:“拓跋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没有姐妹么?”
她摇摇头:“家中姐姐与我年纪相差太大,而且,飘雪不及姐姐们能干,帮不上父亲的忙,所以我们。。。。。。不太能说得上话。我也不知是为什么,第一眼见到武姐姐,便觉得亲切。”
各中细节我也不想去深究,这样的人家,手足相残才是日常,不过女儿之间的矛盾倒也无关继承权利的争夺,说到底也左不过是些正房偏房之间的破事儿。
我就笑笑,我不说话。
拓跋飘雪见我不语,低下头,捏着手指,转移了话题:“武姐姐,你说,蓟城真的会被攻破吗?”声音轻轻的,有些颤抖。
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等着嫁人的闺阁小姐懂些什么,只知道瞎操心、瞎担心,于是乎,我随意地敷衍她道:“怎么会。你没看到今天拓跋大人的军队可是守城守的死死的,一点都不给对方机会,明天就要开始反扑了。”
“武姐姐你不用安慰我。”这姑娘听了却一个劲的摇头,“我知道,我们拓跋阀领地的城池已经全都被攻破了,只剩下我们这蓟城了。我听说对方有一个叫做火龙车的兵器,用它攻城,城破没有超过一天的。今天白日里我偷偷上城墙看过了,那火龙车不在,我们才勉强得以守住的。说不定,那火龙车明天就到了呢?我还听说,还听说对方还有屠城的习惯,屠城啊。武姐姐,我真的好怕。”那小小的脸蛋在烛火的映衬下,没有显得红润,反而更加苍白。
真没想到,她知道的还不少。
我笑道:“别怕啊拓跋小姐。没什么可担心的。大公子这不是来了吗,蓟城之围一定能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