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电工挥手作别,已尽夜里九点,回家是不可能了,必然遭来一阵龃龉,索性,回单位宿舍吧。
夜里的风有些急了,郭晓鸥借着酒劲在风中快步,而“梁子”的名字却在心头久久沉吟,郭晓鸥知道,这是个自己不能忘却的名字,这是个触碰便泣血的名字,这是个萦绕心间挥之不去,折磨终老的名字。
“梁子…梁子…”郭晓鸥念叨着,眼眸已是一片朦胧,“原来,你离我这么近。可是,我们却是那样远。”
画着八字步,跨过斑马线,挪步回单位,寒风从裙间穿梭,殷红的脸儿和酒精红对合在一起,鼻头冰冷。
周末的宿舍楼,漆黑一片,倘若平日,郭晓鸥定然是害怕的。可是今日,她是兴奋,她觉得自己无所畏惧。任高跟鞋将寂静的楼梯间踩的哒哒作响。
回了宿舍,包中的电话催促着,不必想,定是诸葛尉迟,“你在哪里,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
“在宿舍。”郭晓鸥平静着。
“不是说好晚上一起回家爸妈家么,你不回来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诸葛尉迟在那端低声道。
“遇到个老同学,一起吃饭,忘了点。”
“你在北京有同学么?”诸葛尉迟思忖半响。
“没有,我在这里既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那你为什么不来接我呢?”一阵热泪盈眶,滑落脸颊,郭晓鸥对诸葛尉迟是无可奈何的。
“你又无理取闹,我们都没怪你,只是担心你。”
“谢谢关心,我有些困,想睡了。”
空气碎的如滴水声的宿舍,一盏旖旎黄灯,郭晓鸥蜷缩在栀子花瓣的毛毯下,思量着过往的岁月。
那个智谋深邃的眸子,那个冰冷戾气的面庞,那个温软似水的娇宠,那个夙夜忧叹的身姿,那个虚怀若谷的胸怀,不免一声低叹:
既曰归之曷又怀之。
郭晓鸥只恨岁月匆匆间,待到幡然醒悟,已是英雄迟暮,廉颇已老。
电工的话,让郭晓鸥的心,如灰烬中的火苗,遇到了清风纯氧,又鲜活的跳跃起来,嘴里默念着,“梁子…梁子…”。
沉沉闭目,天空蔚蓝。
梁子,你终究跨着枣红色的战马,捷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