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南怕盛清让又像上次一样对他,于是点了点头。
没想到吃完了饭小家伙开始得寸进尺,用英语说了一句:“小关老师,今晚在这睡好吗?”
关南和盛清让都愣住了。
“平平!”盛清让低声警告。
关南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和平平好言好语:“不行呢,我要是不回家,我爸妈会着急。”
“打电话,和他们说。”他锲而不舍,一脸认真,显然不是说说而已。
“怎么和你说呢,我们家有门禁,我不能夜不归宿。你想啊,如果你爸爸晚上不回家,你是不是会着急?”
平平不给面子的摇头,“不着急,你们都是大人。”
这小孩,智商真是不好糊弄。关南有些为难了,“真的不行,不过我答应你,明天早点过来好吗?我来给你煮早餐?”
“不。”平平坚持。
“平平… …”关南刚开口,就被盛清让的声音打断。
“平平,爸爸和你说过什么了?不能要求别人。”
他的语气和上一次一样生硬,不容置喙。但平平已经免疫了,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巴巴的望着关南。
他现在不仅是在撒娇了,根本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知道柿子捡软的捏。一股无名火从盛清让心里腾升,他站起来,沉着脸不由分说地把平平抱起,转身大步往楼上去。
平平和关南都愣住了,上了几个台阶之后,平平反应过来,在他肩头哇的一声哭了。
这一哭,倒叫所有人都方寸大乱。陆姐刚刚从外面回来,看到平平哭,整个人都慌了,“这是怎么回事?啊?平平怎么哭了?”
关南头疼不已,连忙跟上盛清让的脚步,叫住他,“盛先生,您把平平放下来。”
盛清让置若罔闻,抱着平平进了书房,然后迅速把门锁上,把关南关在了外面。
平平在里面哭得更厉害了。
陆姐跟着上来,莫名其妙,关南和她解释了几句,就转身去敲门。
“盛先生,您先开门。”
“你们走开。”门内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关南知道他是想趁此机会管教一下他,但平平比一般的小孩要特殊得多,指责稍微过度,他就会回到原来封闭的世界里。
她继续敲门:“盛清让,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说得很隐晦,但她想他能明白。半分钟后门被他从里面打开,男人比她高一个头,望着她的时候近乎俯视。
“不是时候?什么时候?教育小孩还要分时候?”
他的语气有些冲,关南反而在此时有些冷静了下来,她细细地跟他解释:“平平也没有天天留我吃饭,他希望我留下过夜,也不会天天都提出这个要求,小孩子的心血来潮,我们不能上纲上线,说不定待会九点十点我要走的时候,他就把这个念头抛到脑后了呢?”
盛清让嗤笑一声,并不认同她的观点,“不管是不是心血来潮,他都应该形成好的习惯。”
“但你太着急了。”
盛清让本来就是一直盯着她瞧,但此刻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语气却很轻蔑:“那你说说看,要怎么办?又一次妥协?像他留你吃饭那样?他只会继续得寸进尺,继续要求,下一次,他让你做他妈妈,你也要答应吗?纵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关南浑身都冷了下来,仿佛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
她想,她是不是真的管太多了,那是他的小孩,她不应该插手。本来他就对她不满,她还非要和他唱反调,弄得现在被人这样误解。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妈妈,他以为她怀了什么心思?他真的是无意中说出的这句话吗?
关南脑子闹哄哄的,加之里头平平哭声又闹,她有些恍惚,只记得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说:“盛先生,你想多了,平平是你的儿子,这谁也抢不走。是我多事了,抱歉。”
她转身下楼,迅速穿好外套拿起包出门了,连靴子的拉链都没拉上。
到了车上,犹如脱力一般。她这几年都活得很自我,鲜少和人接触,也没交过什么朋友,接触过很多自闭症儿童,但往往她离开的时候,那些小孩都不曾眨一下眼。
第一次又人表达出对她的喜欢,依赖她,留她吃饭,留她过夜,她心里一热,就越了界。
房子里关南走了之后,平平就停了哭声,大概是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害得关南被骂,所以有些惶恐,望向自己爸爸的时候,既害怕,又愤怒。
陆姐进屋将平平抱出来,一边给他擦拭泪痕,一边:“先生,你这话就说得太重了。”
男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犹如一尊雕塑,也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