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呢,她只能唱给一群无知悍妇听,不懂音乐的蠢妇,真是浪费了她这副天生的好嗓子。
这首曲苏氏并非不熟悉,这首曲子,苏氏曾对它恨之入骨,每次她在姐妹相聚时献唱,她就恨不得冲上前将妖媚狐子的脸孔抓个稀巴烂。
那时候,有先皇为她撑腰,她不能那样做。
所以,她忍,忍了多年,受她欺负了多年,可以算得上是忍辱负重。
垂下眼睑,苏氏眼间的笑纹勾深,“秦妹妹,这音质真算得上是天籁之音,难怪先皇后宫佳丽三千,却独独专宠于你,哀家真是羡慕,也有一些嫉妒,你说,上天为何给了你一副好皮囊,却又赐了你一副好嗓子呢?”
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其实,她心里的入骨的憎恨,恐怕也只有她自个儿心里才最为清楚。
“呸。”秦氏扯唇一笑,然后,一口痰毫不犹豫就向苏氏吐砸了过去。
幸好她的身前有倪嬷嬷,否则,她吐出口的那口痰肯定就会砸到她胸口上。
暗牢里,所有的宫女嬷嬷护卫们个个诚惶诚恐。
“秦氏,你不要太嚣张了,如若是别人,早将你千刀万刮了。”倪嬷嬷见秦氏如此嚣张,目中无人,扯开了粗嗓门儿,不断地怒吼出声。
轻蔑一笑,“狗奴才,你主子都不急,你跟着急过什么劲儿?天生奴才命,倪嬷嬷,你要向你家主子学习,瞧她脸上的笑容明明灿烂的很,为何我却感觉灿烂背后是一片冰霜,虚伪,阴险,狡诈,苏姐姐,这所有的优点你全集中了自个儿身上,为何这么多的优点,却独独换不来先皇的青崃?”
那声音虽清澈如山间的清泉潺潺般流淌,却也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阴阳怪气。
此女人的嚣张跋扈,让屋子里所有的奴才们心里都添堵,更何况是高高在上,金尊玉贵的苏太后。
“哀家哪能给你比嘛!就好比现在,哀家可没本事承受你这种难堪的境地,如若哀家与秦妹子身份换一换,哀家才没秦妹了这样的好心态,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这样悲惨的人生,还不如一头撞墙死了的好,至少,那样还有一些气节令哀家佩服。”
不咸不淡的反驳之语出自于苏氏之口,苏氏说这翻话绝对是心平气和的,要收拾这狐媚子,她有的是手段,可以慢慢折磨她到死。
或者让她生不如死。
痛入骨髓,因为,那些全是她曾经经历过的。
“想让我自杀是吧?告诉你,苏太后,本太妃就不会寻死,会好好得活着,会睁着我这双眼睛,看看你这毒妇的下场。”
“哀家毒吗?”苏氏狭长的眼眸眯深,里头闪耀着危险的讯息。
“秦妹子,你可冤枉哀家了,天下人皆知,哀家可是一位心慈手软,勤政爱民的好太后,不像你,除了有一张与生俱来的妖媚脸孔,除了能勾引君王,惑乱君心外,似乎全是一无是处。”
“要勾,也得有本事啊!苏太后,你是不是特别的嫉妒,你这辈子,先皇给了多少的雨露,哪怕是你为生下了一双儿女,他也从不把你放在心上,就算到了死的那一刻,他牵挂的仍然是我的玉儿,先皇拟定的圣旨上面写的是我儿凤玉之名,是你及你的那帮狗腿子朝臣们违背了先帝的意愿,夺走了我儿凤玉的帝位,你这样卑鄙不要脸的女人,人人得而诛之。”
秦氏说得有些交牙切齿,可想而知,她是有多想把食苏氏肉,喝其血,剥其皮。
对于嘴舌之战,苏氏毫无兴趣,她一向不喜欢与这种头发长,见识短的女子在小事上争个高下。
“如若你告诉哀家,‘东琉’公主的下落,哀家可以挽开一面,让离开这阴暗潮湿的牢房,给你换一个舒适的地儿。”
“我呸。”
没想秦氏阴险一笑,再呸了她一声儿。
“下落?难道你以为你女儿还活着?真是天大的笑话,当年先皇为了逃辟敌军追杀,怕马车路得慢而被活捉受辱,你的亲生女儿被先皇亲自用手赶下了马车,值至现在,我还能听到你的女儿琉璃那悲惨而恐慌的叫嚷声,‘父亲,等等我,父亲,等等女儿,等等女儿啊!’,你说,苏熙竹,先帝是要有多恨你,怨你,才会那样残忍地对待琉璃,凤绝如若不是男丁,恐怕也会遭到琉璃同样的命运,知道为什么先帝会那么做?因为霸剪托人送来一封信,信里细写了你被敌军将士奸淫的一幕,东陵芷江是何人,就算他不爱你,也不可能受这样的耻辱,所以,他不止那们对待你为他生下的女儿,待攻占卞梁后,他便派兵去围剿霸翦老巢,将霸翦心爱的女人困于琼峰之尖,那一战,死伤将士数万人,只为了替自己出一口气。”
苏氏脸颊的笑容慢悠悠地扯开,表面上她在笑,其实,她的内心似乎被她无情的话语一刀刀地划开,裂开的心痛得她撕心裂肺。
渐渐地,她的嘴唇间的笑容便象极了断崖下生长的罂粟之花,虽花开灿烂,却是事上人世间最厉害的剧毒,沾染半分,便足以摄魂取命。
“哀家问你,琉璃在哪儿?”音量陡地拔高,带着独属于苏氏权倾朝野的气势。
“别冲着我吼,我耳朵又不聋,不是说了嘛!你说,你是什么样的下场?落入那些无心肝的敌军之手,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粉身碎骨呗!”
闻言,苏氏惊得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