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殿内,长清道者正襟端坐,受了肖逸三拜,算是补全了拜师之礼。从即日起,肖逸终于成了崇真弟子。
长清道者对于突然多出来的这一弟子,并未有多大反应,不喜不怒。而肖逸竟然也对拜入崇真无甚欢喜,只是感念长清道者收留之恩,由衷地磕了几个头。
殿内尚有数人,皆是长清道者的弟子。这些弟子中有三人头生华发,面露皱纹,看上去倒比长清道者大了几十岁。相互见礼后才知,这些弟子全部专修道法,不懂丝毫道术,再加上无日无夜地研习,衰老速度比普通人还要快些。
礼罢,长清道者屏退左右,对肖逸说道:“我知你修习了一些道术。道术可强身健体,原也不是坏事,但是修习道法最忌一心二用。你既沾惹了道术,在道法修习一途上便会有重重心障。我当年便是一时贪心,修炼了道术,导致筑基之心不稳。等到明白过来时,已然晚了,又白白浪费几十年光阴,才平息了心中贪念,重新筑基。然则,如此耽搁,今生在道法上很难再有精进。是以,我这些年走遍名山大川,体悟自然,想有所突破,可是,哎……”
说到此,长清道者说不尽的惆怅,停顿片刻,才道:“其实,道教之精髓在于道法,而非道术。道术不过是盗窃天地威能的小把戏罢了。唯有以心向道,领悟自然,修道养德,感怀天地,才能真正地得道飞升,与天地同寿。”
胖厨师也曾一再强调道法之重要,两人所言如出一辙。肖逸顿时对长清道者有了新的认识。
只听长清道者教导道:“凡人讲究安身立命,身为道家弟子却需终身向道,至死不懈。以你的年龄和资质,若仍对道术和道法两不相舍,莫说有所建树,只怕在崇真立足也是困难。”
肖逸只觉得心中凉飕飕一片,过去的那些愿望都变得如此的渺茫。
长清道者似也知其所想,道:“你也莫要灰心丧气,我听闻你在龙印石壁上刻字留典,道法根基已然不俗,只要你能摆脱追捧道术之念,沉心悟道,成就一个法门真人,也不无可能。”
肖逸微微苦笑,心道:“成为真人,谈何容易?”
长清道者走到门口,拉开了门,道:“论道大会在即,希望你能在此之前有所突破。我要忙于大会事宜,恐无空闲,你有疑问之处就向几位师兄请教吧。”顿了顿,又道:“不过听人家的道,终究是人家的,只有亲身感悟,方是自身的道。”
在肖逸品味其话中深意时,长清道者出门而去。一个名叫吕为道的师兄等在门口,说道:“师父让带师弟道藏经殿取几本经书修习。”便领着肖逸往藏经殿而来。
吕为道三十岁左右年纪,长的身高马大,但是走路时肩晃身摇,一看就是体质不佳。肖逸心下疑惑道:“修炼道术强身健体,活百年不老,修炼道法却要承受凡人的痛苦。同是道家弟子,差距为何如此之大?”
吕为道边走边道:“听闻师弟已然学了几年道法,想必精通的很,日后愚兄若有不解之处,说不准还得向师弟请教呢。”肖逸慌忙摆手,连称不敢。
这吕为道也算热心之人,一路上为肖逸讲解了不少长清道者之事。只听他言道,长清道者本是主修道术,突然一次被人点化,就毅然决然放弃道术,一心专修道法。彼时的崇真教,已然是重道术轻道法,只有那些体质不佳,悟性尚可的弟子才会不得已修习道法。长清道者此举,当时确实令不少人费解。但是,没过多久,长清道者就在论道大会上脱颖而出,担起了崇真教布道传教的重任。
神州九大门派明争暗斗自古有之,相互争夺信民,扩张地域。因无知百姓很容易被别教迷惑,所以各教各派不得不培养一些专修论理之人,定期给百姓讲经论法,一边巩固地盘,一边又游说其他的百姓。长清道者讲道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在各教争斗,尤其是九州论道上,屡屡为崇真教争光。长清道者以道法渊博成名,渐渐赢得了众多弟子尊重。但是,在当前重道术轻道法的大势之下,更多的人还是仰慕那些道术高深之人,所以,多数弟子在见到长清道者时,表里恭敬,心里却不以为然。
肖逸见脚下的道路甚是宽敞,不亚于主道路,但是路石破碎,路基受损严重,甚是颓败。再回顾刚才的道德殿,也是规模庞大,年久失修。从此可推测,道法也曾颇受重视,只是后来没落了。
二人熟络后,肖逸不禁问道:“师兄为何还是俗家本名,没有起道号呢?”
吕为道赧颜道:“唉,道号岂是随便取的。对于资质俱佳的弟子来说,被真人选作弟子,道号自然就有了。可是对于我们这些体质平庸,不适合修炼道术的人,只有在论道大会上夺得前三名的成绩,才能获准赐于道号。”
肖逸奇道:“崇真教还有如此不公之事?”吕为道无奈笑笑,没有应答。肖逸想了想,问道:“除了咱们之外,还有多少专修道法的?”
吕为道道:“那可多了,不算那些声名不显的师伯师叔们,就是各个真人门下,也都有不少研习道法的弟子。在他们看来,专修道法虽然无用,可是修炼道术又必须由道法做支撑,不然连高深的练功口诀都参悟不透,所以必须培养一些道法弟子为道术弟子做注解。”
肖逸不禁为这些道法弟子感到不平,勤勤恳恳一辈子全为他人做垫脚石。停了一会,道:“如果咱们一直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