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他垂目笑了一笑,却好似并无苦涩,也并无讥讽,半晌又趋近拉起周元笙的手,走到椅子上坐了,其后也不放开她的手,仍是松松地握着,“倒是那枚戒尺,其后派上了不少用场。举凡太子当笞,那戒尺便会落在我身上。我起初当真以为,除却太子,他对其余的儿子大约皆是如此,谁知我又想错了,原本他只对我一个人是这般态度。知道了这点,我慢慢也就没那么在乎了,学会装出诚惶诚恐认罪的态度,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派人去申饬母亲。”
他忽然停了下来,似乎说到这里,这段回忆便到此为止了。周元笙不禁盯着他仔细看,昏暗灯火下,也只见他神色如常,清冷淡漠,倒好像方才故事里的人和他并无关系。
“可他到底还是给了你机会,”周元笙试着提醒道,“不然你不会有目下的成就。”
李锡琮转头看向她,蹙眉半晌,轻轻点头道,“不错,机会是我寻来的,却也得说是他肯给,不过内中的原因即便不足为外人道,你多少也能想得出来。”闲闲笑了笑,复道,“若是早些年让我发觉,他也不喜欢太子,也许我还能觉得高兴些,可惜知道的晚了,就只觉得无趣。一个人连他所有的儿子都不喜欢,却还要一个个的生出来,他自己也一定觉得很是气闷罢。”
周元笙不禁哑然失笑,良久方察觉出他的话里有一抹如释重负的安然,再看他的神情,果然已是无悲无喜,无嗔无怨。
“逝者已登仙境,什么恩怨也都烟消云散了。他毕竟是给了我生命之人,只是若有来世但愿我们不会再相遇。”李锡琮说着已握紧了她的手,目光中蕴含的温度和他掌心的温度一样,令人觉得暖若秋阳,“阿笙,所以我们一定会有孩子,我会很喜欢他,也一定会好好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