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白把头埋在膝盖上,他是有多么痛苦和矛盾,才不愿抬起头看她的脸。

袁青嚅嗫的说道:

“对不起,我并非有意……”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胆小懦弱,一直在不断的回避问题而已。”

“你要不要……回家去一趟?”

吕白没有说话,陷入极长的沉默中。良久,正当站得腿脚都有些麻木的袁青打算悄悄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一只厚实而冰冷的手忽然箍住了她的手腕:

“愿意陪我一起回去吗?”

“愿意。”

袁青毫不犹豫的轻轻回答道。

不知等了多久,仿佛有一个世纪的时间,才等到了他这样问自己。

恍然间,吕白终于将那把她渴望已久的钥匙交给了自己,等着她开启他心中的那扇大门。

袁青以为自己会有很长时间都不会再回安清了。

没想到,不过短短数日就再次踏上了去安清的火车。

天气一热,雨水便多了起来,春雨静谧而缠绵,窒闷而潮湿,万物都在悄悄生长,蛰伏在或明或暗处,让人不禁有些烦躁不安。

踏春的人多了,火车上的乘客便也多了起来,

袁青好不容易买到了相邻的位置,两人面对面坐在靠车窗的位置上,不约而同看向窗外急速倒退的风景。

车厢里很喧闹,有人嗑瓜子,有人聊天,还有人哄着婴儿。袁青借着看风景的间隙,悄悄偷看吕白,虽然窗外阴雨连绵,可他的侧脸依旧那么英挺温润,只要静静的坐在那里,就仿佛磁石一样把人吸了过去。

时至中午,乘务人员推着餐车在狭小的车厢里行走的,盒饭和泡面的香气在空气中四溢,袁青咽了咽口水,悄悄打开包里的一个塑料袋,烤鸭的香气顿时扑面而来。

吕白终于从幽深遥远不可及的远眺中回过头,看向袁青——手中的烤鸭腿。

这对青梅竹马是如出一辙的吃货。

袁青得意洋洋的扬起鸭腿:

“再发呆,我就都啃完了啊!”

吕白毫不留情的抢过青梅手中仅剩的鸭腿,也不嫌脏,就这那一口利落的啃下去。

出了火车站,吕白拦了出租车,一路前往目的地。

袁青看着车窗外完全陌生的风景和街道,心像抛物线般高高的抛起,高高的落下,忐忑不安。

近乡情更怯。

比她更不安的是吕白吧?

袁青看了看吕白那垂落在污迹斑斑的座椅上的手,不由自主轻轻的握上去。

吕白抬眼看向她,一双如夜空般的双眸微微闪动:

“我没关系,只是——把你拖了进去。”

袁青狠狠捏了一把竹马的小手:

“我乐意!”

安清是个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古城,在崭新开发的高速公路旁,依旧是盏盏仿古路灯。约莫半个多小时后,出租车就从人头攒动的火车站驶入了安清的郊区。约莫是路上没什么行人,在绿树烟柳之间,一栋栋别墅点缀其间,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明亮的色彩。

就在这美丽如画的风景里,袁青屏息等待着吕白那深不可测的过去。

“先生,李园到了。”司机把车停在一堵高高的围墙和挂着门牌的铁门之间,他回头好奇的看了他们一眼,“李园可是我们安清人尽皆知的大佬李洛阳的豪宅,你们没弄错吧。”

吕白没有回答,只是把车费给了司机,径直下了车。

当袁青下车时,男人在打电话,简短的说了几个字:

“李雪珊,是我,开门。”

片刻后,眼前那扇高高的铁门便慢慢打开了,吕白撑起伞,高高大大的身材就这么站在那慢慢展开的阴影中,远远望去,仿佛就快要被它们带走了一般。

袁青不禁有些害怕的拉住了他的胳膊。

吕白安抚的抚上她的手,然后大步向里面走去,沿着花木丛生的弯性车道走了约莫十分钟,终于豁然开朗,象牙色花岗岩别墅呈现在眼前。

一个皮肤雪白,眉眼上挑,外穿黑色皮草外套搭配黑色紧身连衣裙的漂亮女人迎了上来,她眼神有些不善的瞄了袁青一眼,继而说道:

“你终于回来了。”

“阮心眉是不是杀了李洛阳?”

吕白直白到毫无余地的质疑让女人微微一愣,继而很亲昵的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这样,阿姨会伤心的。”

“李雪珊,既然不是她杀的,那把我叫回来做什么?”

李雪珊皱着眉,压低了嗓音:

“你不该带她来。”

“我本来就不想再回来。”

“有些内情……很复杂,我们到书房谈,阿姨已经等你很久了。”

李雪珊试图去勾吕白的胳膊,却被他挡了回去。

“我的房间在哪里?”

“自从你离开家以后,你的屋子就从未变过,阿姨安排人每天都会打扫一次,总觉得你会回来。”

吕白看也不看李雪珊,握紧袁青的手就往别墅内走去。

李园内部装潢风格与夏薇薇家不尽相同,更加华丽精细,富有时间沉淀感。偌大的水晶吊灯从雕刻着精细的贝壳花纹的天花板上垂落下来,富丽堂皇的锦缎壁纸,客厅中央的小块地毯上有一排深色皮质沙发,沙发中央摆放着维多利亚风格的茶几和色泽绚丽的鲜花,距离沙发不远处是大理石壁炉,壁炉架里还整整齐齐放着木材,这壁炉显然并非装饰物,而是像欧洲古老国家一样用来在寒冷的天气烤火取暖。

袁青青打量了一下自己布满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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