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两人出了门。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路畔的建筑物如流水般快速后退。
慕春寅坐在后车厢,给赵总监去了个电话,“刷票记录暂时别发。”
一旁趴在车窗上看风景的樊歆扭头问:“什么记录?”
“没什么。”慕春寅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机,“昨天的会议记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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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整,两人准时抵达香岛茶吧。
香岛是y市顶级的茶吧。樊歆随着服务员的指引往二楼雅间走去,二楼走廊十分幽静,地上铺着厚实的团花地毯,右侧是一个狭长的红木博古架,摆着好些古玩,左侧墙面是绘有花鸟的古风墙纸,悬挂着唐宋古典仕女图,走廊尽头放置一双半人高的缠叶牡丹珐琅瓷花瓶,典型的中式复古风格。
服务员恭敬地将两人引到某个包厢门口,樊歆推门而入,脚步微顿。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大的包厢,装修似古代贵族的厢房——房间正中是仿明清的红木雕花桌椅,桌椅侧一扇屏风,雪白的绢纱底,绘着几幅雅致的梅兰竹菊。屏风后显出一个女子的窈窕背影。她倚在镂空的朱红小轩窗前,头发松松绾起,一袭素白底绣青花瓷的及踝雪纺长裙,衣袖设计得极别致,是绣花的宽大蝴蝶袖,双臂舒展开时,广袖长裙迎风翩跹,倒真像从古风画卷里走出来的美人。
——只一个背影,便足以倾倒一片。
听闻脚步,倚窗的美人转身,冲樊歆跟慕春寅笑道:“呀,你们来了。”
她明眸皓齿回眸一笑,竟有让人目眩神迷之感,门口樊歆一霎微怔——从前在s大时她领略过齐湘的美,五年之后的今天,齐湘更是美到不像人间,饶是这百媚千红的演艺圈,也没几人能跟她相提并论。
樊歆不禁感概,过去温浅喜欢齐湘是理所应当的。食色是人的本性,如果她是男人,多半也会被这样的面孔吸引。
她犹自发呆,而窗畔的齐湘已姗姗妙步而来,手向桌椅一引,请两人坐下。
樊歆回过神来,跟着慕春寅一道坐了过去。
齐湘又冲着屏风那边道:“浅,客人来了。”
浅?樊歆微愕,就见包厢那头翠竹色的中式纱帘对半拉开,将夏日光线掩映得格外温柔,有人端坐在暖阳中,背脊笔直,修长的指尖优优雅雅翻过一页书。笼罩着他的日光本是活泼的赤金色,那窗台原有轻快的夏风拂过,可掠过他周身时,一切都安静下来,以沉默的姿态融入他沉稳的气场中,从此岁月静好,花开无声。
温浅。
见了两人,他放下书卷施施然走过来,坐在桌子对面,依旧是清隽的脸,略微冲樊歆慕春寅压压下巴,就算打了招呼。
樊歆跟他相处多次,早已习惯他这种态度,当下抿唇一笑算是回应。。”
齐湘嫣然一笑,纤纤十指提起桌上的景泰蓝茶壶,往各个杯盏里倒茶,待为四个杯盏倒满后,她向樊歆温声道:“我为刷票一事向樊小姐道歉。”
她开门见山,而樊歆云里雾里,“什么刷票啊?”她昨晚一心看剧本去了,并未特意留意刷票结果,闻言她拿出手机扫扫微博,咦了一声,“我跟你票数持平了?”
一侧慕春寅哼了一声,嗤笑,“哟,齐小姐还敢提这事呢,我还以为你要继续刷,刷出个奥斯卡最佳女主角为止!”
齐湘脸上不见任何局促,仍是笑得温婉,“我也是今早才知道这事,昨夜里我比樊小姐少一万多的票数,我家小弟一时鲁莽,雇人在凌晨刷了上去。我得知后十分震惊,立刻停止了这种荒谬的做法。”
她抬眸正色看向樊歆,容色磊落,“投票一事如果结局落败,齐湘愿赌服输。”顿了顿,她脸上浮起真挚的歉意,再次向樊歆道:“樊小姐,这事给你造成的困扰我向你赔礼道歉,我保证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还望樊小姐原谅我家小弟的年幼无知。”
她目光恳切,坦坦荡荡认错道歉,叫人不好意思抓着错不放。樊歆踌躇了片刻,慕春寅在旁面带轻蔑的抢白:“你要真想赔礼道歉,那就去跟媒体说清楚吧。”
樊歆扯扯慕春寅的衣袖,“算了,不知者无罪,又不是她做的。”
静默许久的温浅出声,“齐湘的确是今早才知情。”
见温浅出面说话,樊歆更不愿再得理不饶人,忙移开话题,向慕春寅道:“我饿了,咱们吃点东西吧。”
齐湘含笑看了樊歆一眼,似乎是感激,她拍拍手掌,服务员立刻鱼贯而入,殷勤地送上招牌早点。
大大小小的餐碟摆满一整桌,齐湘一面吃,一面以主人的身份向几人介绍菜品特色——香岛是九重的产业。
快吃完之时,樊歆起身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齐湘站起身,毫无豪门公主的架子,笑得端庄大方,“这洗手间有点远,刚巧我也要去,樊小姐随我来。”
两个女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雅间里只剩神态各异的两个男人。慕春寅慢悠悠夹了一个海棠糕,笑吟吟道:“恭喜温总,收了齐湘这一员大将。”
温浅浅浅抿了一口茶,“也恭喜慕总,樊歆出演女一号胜券在握。”
“不敢当,只要温先生不要护短,别因为旧爱坏我盛唐的事就好了。”
温浅神色平静,“如果我想坏盛唐的事,早在慕总的人给苏崇山吹耳边风,提网选这个建议时,我就点破了。”
两个男人的目光隔着茶几在空中遇上,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