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从凯洛斯的话中听出了难得的怀念,那是一种悠远的怀念以及淡淡的心酸,穿过了时光传递了现在。他的眸子似乎穿过了这一排排的书本,穿过了时光,落在了另一个久远的岁月中。
夏季是知道凯洛斯的年幼,孤身一人成长在这座森冷的城堡中,那是怎么样的寂寞?新生的血族,一般来说是要由老牌的血族亲人所教导。但凯洛斯的父亲,并不是什么尽职的教导者,他当时沉浸在了那芬芳的爱情之中。凯洛斯一身的教养,反而是他的管家所教导的。他成长的岁月中,从来都只是一人。她的眼前,似乎浮现出那小小的画面。年幼的凯洛斯孤身一人生活在这座冷清的城堡中,起先还没有桌子那般高,再然后是超过了那桌子,身量一日日地拔高,面容一日日地变得俊美,最终终是成长成为了现在的凯洛斯。无论何时,凯洛斯始终是一人。
一人成长在岁月消融,那份淡淡的惆怅早就埋藏在了那片冗长的孤单岁月中。就像是在精彩动人的电影一样,那些璀璨的风景,那些动人的主角,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淡去,就连那份难得的孤寂也随着时间而腐烂麻木。
夏季沉默了片刻,终是缓缓地抱住了凯洛斯。有的时候,所用的话语都比不过一个拥抱。这个时候,夏季才发现凯洛斯的身上很冷,比那大理石还要寒冷,她那点温度就显得毫不起眼,也同时是那么的珍贵。
凯洛斯身体不由自主地想要反射性地反抗了夏季,夏季吃痛闷哼了一声,她更加用力地圈住了凯洛斯。凯洛斯皱着眉头,他转过了头,银色的短发掠过他的脸庞,他的脸庞是一种精致的白皙,看不到任何的斑点。夏季觉得这世上的女人如果有机会换的这身白皙的皮肤,大概都会变得疯狂。
这种美丽是一种利刃,但凯洛斯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的美貌。他也不知道自己眉宇间的戾气消减了他的美貌,他更多的时候是处在一种火山爆发的情况下。现在,他也微微吃惊自己的耐心,他居然没有一巴掌怕死这个抱住自己的女人,“放手。”
夏季听话地放下了手,她静静地望着凯洛斯。
“同情我?”凯洛斯自然不会错过夏季眼中闪过的情愫,他觉得有些好笑,自己什么都可怜得要让一个人类同情自己?他也笑了出来,只是眼神冰冷,“莫随便惹怒我?我也不能够保障自己不会杀死。”他只是答应过这个人类不杀她,不代表他不能够让别人杀死她,
“不是,”夏季说不下去了,她就是在同情凯洛斯。她明白凯洛斯的自傲,他的自尊心容不得旁人的同情。最后一切都只能换做一声无奈,她是准备被凯洛斯迁怒了,“对,我就是同情你。”
凯洛斯笑了一下,他的笑容带点恶作剧的意味,叶带着一丝嗤笑,“同情我什么?”
夏季说不出话来。她怎么可以告诉凯洛斯自己知道他的过去,他年少成长的方式,他那颗纤细敏感的心,恐怕她话说了一半自己命就没有了。真正自尊心高的人,他们不觉得自己会需要同情。他们是真正看清楚自己本性的,也是热爱着自己这身傲骨,他们高傲得清醒。
是以,现在的夏季只能够以沉默应对。好在凯洛斯也不用夏季回答,他自己就行云流水般地走上了台阶,很熟稔地从一排排的书籍中抽出了几本书。
他随意地将书本扔在了地上,看也没有看,转身又进入了另一排书架,从中抽出了几本书,速度之快,让人惊叹。
“伍格。”他的嗓音穿过了黑夜,传入了深处。
伍格的身影随即闪现出来,默默捡起了地上的书本。他不需要凯洛斯过多的吩咐,就已经知道凯洛斯想要做些什么。
凯洛斯的身影从另一个台阶现了出来,他的身影后是浓重的黑暗,阳光似乎永远不会停留在他的身边。他的肩头此刻正停着一个灰色的蝙蝠,夏季知道,那是教导凯洛斯的老管家。停在凯洛斯的肩膀上,这份殊荣也只有这位老管家才拥有。
凯洛斯显然不明白这位管家为何突然出现在了眼前,虽然这位老管家已经丧失变为了人类的本能,但这不违背凯洛斯对他的尊敬。他轻声地问道:“巴伦,有什么事情吗?”
他嗓音中的温柔,和他平时的冷淡刻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灰色的蝙蝠微微扇动着翅膀,似乎在诉说着什么。那豆粒大小的眼睛慢慢地睁开,浑浊却仍然清明。
“放心,巴伦,我知道那个男人的野心。我有数。”凯洛斯说完咬着食指,艳红的鲜血从食指上冒了出来。他将食指凑上了那灰色的蝙蝠,那灰色的蝙蝠显然是习惯了,乖巧地喝下了血液。
然后,那灰色的蝙蝠缓缓地闭上了眼,显然进入了沉睡中。
“伍格,带巴伦下去休息。”凯洛斯的声音刻意放轻,他食指上的伤口已经愈合。没有人对他的行为感到诧异,显然凯洛斯这样的举动很常见。
伍格接过了那灰色的蝙蝠,动作显然多了几分尊敬,他恭敬地带巴伦下去休息。
血族的力量一般是处于血液之中,越是强大的血族他的血液中蕴涵的力量越强。凯洛斯刚刚的举措,无疑是用自身的血液来延长巴伦的寿命。夏季有些感慨,这个男人冷清下也有一处柔软,他对自己年迈的管家所体现出来的柔情一点也不少。看到这样的凯洛斯,还有人会说他刻薄不近人情吗?
凯洛斯看了一眼夏季,饱含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