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是个循规蹈矩的人。
楼北依他的话去了苏府,住上个几日,等他自己的府邸找好了,就搬出去。
最开始他挺不乐意的,但是贺茂炎送他进宫的时候曾经很正经的说过,无论怎样都不要惹到苏寒,他想要做什么,就按照他的话做就好了。
楼北愣了愣,没说话。
进了苏府没两日,他就发现苏寒的作息规律到可怕的程度。
每日都在卯时起床,然后便是早饭,上朝,中午后去处理写政事,然后回来晚餐,饭后喝茶批阅一些文章,然后戌时睡觉。
他竟然都不腻!楼北不禁咋舌,苏寒这人太过可怕,而且听下人说,他们的主子很少会改变自己的作息,除非是发生了什么十分要紧的事情。
老实说,楼北不信。
按照贺茂炎的说法,苏寒这人深不可测,那么如果他的确如下人们说的那样每日重复着这些,那他真的就很可怕了,在别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一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他首先盯上的,是苏寒的房间。
要看看吗?
楼北皱了皱眉头,放弃了这个想法,没必要为了贺茂炎这么亏待自己,做这些事情太容易被发现,等于直接把自己暴露在太阳下面,得不偿失。
楼北捏了捏鼻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有这种闲心还不如想想以后的自己该怎么办。
不得不说,贺茂保宪的话应验了。
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越来越在意身边的事情,越来越离不开人群了。
人们都是群居动物,楼北独居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终于忍不住回归群居了。
可笑吗?
他在心里问自己,在意的东西越来越多,对世界的留恋也同样越来越多。
就像现在的自己,会不甘心突兀的离开上个世界,会后悔为什么没有问出口那个问题,会怀念那个时候自己的心情。
原来自己,也成了这样的人。
他似乎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洒脱,从前的楼北,无论对于任何人,任何事,任何世界,随时随地可以抽身离去,随时随地可以旧事新颜,随时随地可以发乎情止乎礼,随时随地可以伤人伤己。
但是现在,他做不到了。
望着天空中那轮太阳,他心里突然泛出莫名的酸涩和思念。
他想卡卡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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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歌,这两日事情有些多,我都忘记问你了,在我这府上住的可还习惯?”
傍晚,楼北正在花园小石凳边喝茶,皇上的旨谕还没下来,科举榜单最后的官职安排也没有下来,他闲来无事,就只好每日无所事事。
见苏寒一脸笑意的走过来,楼北点头应声,“苏大人,我休息的很好,贵府招待的很周到。”
“叫我苏寒就可以了,安歌你又忘了。”
楼北:“……”
——这宠溺的语气是要闹哪样,拍什么总裁戏嘛???
“苏……寒,今日没有什么朝政的问题吗?”
“安歌还没上朝就已经这么关心朝政了吗?”苏寒似笑非笑,“皇上一定会喜欢你这样的臣子的,我很期待和安歌一起上朝。”
楼北再次:“……”
——嘶……感觉这个人,的确有点难缠啊_(:3∠)_
两人坐在石桌旁,一左一右,苏寒难得有时间,于是就想和这位新状元聊聊天。
而反观对面那人,怎么看怎么别扭,别的倒是没什么,关键是对着这样的脸,和库洛洛几乎一模一样,很容易出戏的好嘛!!
“安歌一直在京吗?从小生活在这里吗?”苏寒转了转手中的茶杯。
“嗯,应该是吧。从我有记忆以来就一直是在京生活。”
“亲人呢?没有吗?”
“去世了吧,我没有见过他们。”
“是吗……抱歉。”
楼北低下头,看了看杯中的茶,早就已经查过了吧,那么现在问这些是什么意思?
苏寒沉吟了一下,道,“那安歌以后也是自己住在府里,巧了,我也是一人,如果有时间,要多多往来一下。”
见对面的人抬头看自己,苏寒轻轻勾了勾唇角,一副为了你着想的样子。
楼北顿了顿,点头应了。
“要去用餐吗?”苏寒问道,见他同意便主动起身收拾了一下茶具。
“你还会这个?”楼北出声,见他十分熟练的将茶具一一收好,并处理了余茶,能看得出,他对此颇为老道。
“是的,平日里闲着没事,也会喝点茶之类的。”
楼北点点头,对方见他似乎感兴趣的于是就说,“以后有空可以一起品一品,我那里有新茶。”
楼北没说话,不置可否。
苏寒也不在意,弯着唇角就前面带路了。
他看得出安歌的心情不太好,可他却找不出为什么不好,是自己招待不周吗?还是这位状元郎对自己有不满意?
“如果有什么需要,请一定告诉我。”
楼北“嗯”了一声,当晚就照做了。
晚餐后没什么消遣,按理说他在乐坊的时候是不怎么吃晚餐的,因为没有人管,戏子乐师们生活拮据,这种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偶尔吃东西,胃里会不舒服。这大概也是楼北不喜欢魂穿的一个重要原因吧,别人的皮囊再怎样好,也比不上自己的。
他都觉得,这样的自己已经和怪物没什么两样了。
吃多的后果就是大晚上睡不着,他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木质的横梁,上面还有一圈一圈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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