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骗子从来都不会对自己的欺骗行为有任何反省的。
年轻的皇帝陛下只是低头看着她,用那双好看的蓝眼睛,眼尾还带着笑意。
“你到底是在哪儿想到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皇帝陛下用他那低低的的嗓音说道,在夜色中,就像太妃糖一样,好似是两个情人之间的见面,而不是一个骗子和被骗者的会面。
颂仪仰头看着对方,有些怨念这个身高差的距离。
明明洋人都长得人高马大,偏偏她现在还是个小个子,多少会有些底气不足。
“我不知道陛下还那么有闲情逸致,扮扮刺客,受受伤,把人当马戏团的猴子耍着玩。”颂仪面无表情地说。
“你会揭穿我吗?”
“我想,就算我真的要揭穿你,你也早已准备好一百套说辞来应对了吧。”
“不完全正确,只是三种而已。”
颂仪被狠狠地噎了一下,她希望自己可以回到过去,在面前这个家伙胆敢用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时,就狠狠地给对方一个肘击,在他的胃部,让他充分感受一下,什么叫做要记得尊重淑女。
皇帝用手虚虚地护住自己的胃部。
“我猜到你可能想袭击我,行刺皇帝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颂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弗兰茨表哥,请让开。”她收敛情绪气气地说道,好像他们之间除了表哥表妹关系,真的没什么别的干系了一样。
弗兰茨当然不希望事情变成这样,但他也明白,若再说点什么,他的胃部可真的会受到袭击,所以他只是低低的笑了一下,道了一声晚安后就绅士的离开了。
颂仪看着对方的背影,忍了忍,诅咒的话语才没有说出来。
那天晚上,好久没连接的通道再一次被上帝那个喜欢恶作剧的老头连接起来了,而颂仪觉得,如果她没办法违抗,那么躺在里面装死或许是个好办法,只是,有人再一次发挥了百折不挠的精神,像是逗弄仓鼠一样逗弄她。
浓情布朗尼,不需要打发黄油或者鸡蛋,简单可操作的甜点,黑巧克力的馥郁和鸡蛋的醇香,在唇齿间流连。如果下午茶的时候享用是一种悠长回忆的感觉,那么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则完全是一种浓情的天堂。
胃部被甜点滋养的暖暖的,颂仪满足的叹了口气,而就在她放松的时候,皇帝陛下则是又轻轻地笑了起来。
夜深人静,宽大雅致的桌面上,摞起来的文件等待批阅,一盏华贵台灯却在这空旷的书房里只显现的寂寥。
就那么突然间,一些刻薄抬杠的话语就说不出来了。
颂仪像是瘪了气的气球,闷闷地不说话,不出声,就像是又一次发起不说话是抵抗的活动。
弗兰茨头一次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样,所以,有点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不说话。”
“吃的太饱。”颂仪皱了皱鼻子,这可不是一个高明的借口,但有的人还真的就当真了。
“我不确定这种情况,吃太饱会让你难受。”他说了一句,然后起身,在地板上来回走动。
就像是摇篮一般,有节奏的晃动使得颂仪觉得又温暖又委屈。
“你不睡觉吗?”她终于问了一句。
年轻的皇帝脚步迟疑了一下,然后继续缓慢走动,回答道:“等它们被处理完之后。”
“晚睡可不好,会……”会长不高这种哄小孩子的话语显然不合适,毕竟,弗兰茨·约瑟夫可是一个无论是身体还是心智都发育成熟的年轻男人,额,从上次不小心看到的来说,他的确是,咳咳,发育成熟。
刷的一下,颂仪的脸变得红通通的,不过幸好没人瞧见。
习惯性的哄孩子后,就是有些麻烦的弊端。
颂仪重新换了一句话:“医生也说晚睡不好。”
这关心的话语使得弗兰茨的言语也不自觉又轻柔了起来。
“我有健康的作息表,今天只是例外。”
“哦。”颂仪这样回答,觉得自己刚才开口好像输了,却又觉得,再一次找回场子也不是什么很明智的行为,至少,她不是十分愿意这样做。
“我要睡了。”她再一次抽抽鼻子,翻转着身子的时候,是一声温情的晚安。
颂仪狠狠地闭上眼睛,没太久,她睡着了,只是,梦里面是两个相似的脸在不停的转换,最后,只是定格在一双笑意深深的眼睛中。
无论是黑色还是蓝色,那人都有一双好看的眼睛。
颂怡她们并非每天都能够见到皇帝的,就像他说的,他有自己的行程表,尽管在伊舍尔这边算是皇帝度假的时间,但他也十分忙碌。
接见当地的贵族,处理从维也纳皇宫运来的文件,保证身体健康的骑马和射箭,能够分给她们两个小表妹的时间就不多了,于是,傍晚的散步成为了她们能够相处的,为数不多的时光。
颂怡是一个早起的人,这在贵族中并不多见。
因为无论是贵妇人还是小姐们,在成年后都有一大堆的社交舞会,那通常会很晚,而第二天必定是需要补眠的。
黑眼圈经常是必不可少的,敷粉遮瑕几乎是每个小姐成年后都必然需要学会的功课。
在早晨,如果小姐们都还未梳妆的时候,她们看上去可不够华丽和美好,所以,当弗兰茨在夏宫的湖畔边见到了正在进行晨间散步的女孩儿时,他并不怀疑自己见到了天使。
她穿了一件嫩绿色的带着蕾丝褶皱的衣裙,并不是绸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