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仪不知道皇帝陛下还有夜游的毛病,以及,她真的认为,世界上果然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有皇帝的地方,就像是一个筛子,每个地方都有破绽呢。

“我带了点心。”

沃尔特将他们刚才在厨房顺手摸到的东西放在桌面上,然后继续当一个隐形人退到门边去。

一个个胖嘟嘟的马卡龙排列着,色彩十分丰富,有点偏甜,但对于被迫节食的颂仪来说,它们几乎是生存下去的养分。

“我想,妈妈一定会奇怪,为何我的节食完全没有效果。”颂仪边吃边笑。

“现在跟姨妈说是不合适的。”

“所以你就一边乖巧的不插手,一边给我偷偷投喂东西?”

弗兰茨微笑:“我更以为正常情况下,我会被当做某种天使一样的存在。”

颂仪擦了擦手指,偏头说:“那不可能。”

“为什么?”

“我们之间什么时候按照正常情况下发展了。”

她站起来,又眨了眨眼睛。

“你不喜欢吃甜食是吧?”

“不喜欢。”弗兰茨摇头,看起来诚实又可爱,尽管他身材高大又挺拔,很多时候还有点狡猾。

“那你喜欢什么味道?”

“我想,我对食物没有什么偏爱。”

“颜色呢?”

“金色。”

沃尔特听着未来的皇后絮絮叨叨的问着自家陛下问题,实在有些好奇,所以他准备等会儿回去的时候问一下。

“好的,我想,陛下,你可以走了。”颂仪满意的点点头开始赶人。

弗兰茨失笑:“在你将我了解的一清二楚后,我就要被驱逐了?”

“在我把你了解的一知半解时,我认为,你才是那个提前把我了解的一清二楚的人,我可不像陛下,有如此多的眼线为你收集情报。”颂仪抿了抿头发偏头瞧着对方。

皇帝瞅着她,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颂仪就不自在的移开视线,说:“在结婚之前,必要的了解是很需要的。”

她说完,又忍不住抱怨对方。

“婚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弗兰茨看着对方,有些惊奇,身为皇帝,作为两个人之间更年长的那一个,他可没想到,有那么一天,自己会被人用不信任的眼神说,婚姻可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但不得不说,能够撇开政治利益等谈论他自己的婚姻,的确是令人发自内心的感到愉悦。

他们自然不需要像寻常百姓一样去关心嫁妆等琐事,苏菲跟卢多微卡会把一切都弄好,而弗兰茨需要做的,就是一些外交和政治上的处理了,那不会很难,毕竟他已经习惯,但他没想到,会在这个夜晚,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能够听到未婚妻的一些絮絮叨叨。

平常人的婚姻,有些琐碎,但完全的甜蜜。

在“赶人”宣言后,皇帝又磨蹭了半小时,接着才认为他的确应该离开了。

苏菲不可能不知道这一切,他还需要想个措词来解释。

隐瞒他的母亲几乎不可能,但他可以有个好理由,而苏菲不会把这迁怒于茜茜。

踏着月光,年轻的皇帝心情很好的离开了未婚妻的寝殿,沃尔特上校尽忠职守的靠近自家陛下,问出他的问题。

“就像是平常人的婚姻,亲爱的沃尔特。”

年轻的上校不能理解这句话,特别是在这之后,由他运送那一大堆的东西到巴伐利亚慕尼黑的公爵府。

皇帝的婚姻,怎么可能平凡?

在教皇亲笔签字后,奥地利皇帝同巴伐利亚公主定亲的消息就快速的传播了出去。

两个人既然圆满达成了定亲这一项,那么这之后就是半年后的夏季婚礼了,无论是弗兰茨·约瑟夫还是颂仪都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

弗兰茨那边颂仪已经没有精力去了解了,因为她的准婆婆,苏菲用羊皮纸做了一个长长的卷轴,上面罗列着她必须在这半年内完成好的事情。

“千万别晕倒,宝贝!”卢多微卡吸了口气说。

颂仪点点头,深呼吸一口气,重新把羊皮纸卷好。

她们现在不能再继续待在伊舍尔了,得回到慕尼黑了。东西差不多都准备好了,还有两个小时离开。

“陛下正在会见来自法国的大使。”海伦妮看出了颂仪的心思,轻轻说道。

“我并非……”颂仪有些干巴巴地想要解释,但母亲和姐姐的取笑使得她决定闭上嘴巴。

“好吧,随你们取笑吧。”她在心里嘟嘟囔囔的。

另一边,弗兰茨·约瑟夫依旧微笑的倾听着这位胖胖的法国大使的祝贺。

也许他的所有口才都变成了肚子上厚厚的脂肪,纽扣像是随时要蹦出来一样,在弗兰茨的视线里牢牢地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皇帝当然不应该拒绝别人的祝贺,所以他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认为自己不可能在两个小时内结束,也就是,他无法去送一送自己的小姑娘。

根据这段时间他偶尔翻阅过的,关于话本字里的剧情,在这种事情,他总是能够排除万难去送自己的未婚妻回巴伐利亚,可事实是,他没办法,只能略微有些遗憾,重新打起精神倾听这位胖大使颠三倒四的祝贺。

“我走不开。”皇帝抽空给自己的贴身侍卫使个眼色,后者完全明白了。

当颂仪从沃尔特上校那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不算很失落,所以她点点头表示明白。

在沃尔特离开后,侍女说卡尔·路德维希大公想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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