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这几年一直跟着展昭进进出出,展昭在开封府里的人气自不必说,连带着白玉堂都混了个脸熟。此时有认识他们的围观百姓看到这一幕,都笑嘻嘻的向展昭建议:“这等好日子正适合簪花呢,展护卫可不要浪费白五爷的一片心意啊。”
展昭此时身上穿着的正是那四品带刀侍卫的大红袍,整个人看起来英气勃勃。若是在耳边再多一朵花……围观百姓恨不得双手捧心,迫不及待的看展护卫人面梅花相映红了。
展昭还记得自己公务在身,尽管好多人围着他怂恿,但到底还是坚持住了立场,没有把花别在耳后,而是插在腰间,与兵刃挂在一起,意外的柔和。
白玉堂既满意又失望,暗自下着决心:等那群进士游完街,我定让猫儿把花带到头上。
这样一想,又觉得单单梅花有些单薄,还是多选出几样轮着带的好。只是现在到底还未到百花竞放的季节,能供白玉堂挑选的实在不多。最后白玉堂坐不住,起身告辞到他处寻花去了。
“果然是闲不住的老鼠。”玉笙装模作样的饮了口茶。
“他们间感情倒是十分好。”花满楼赞了一句。
就这样喝喝茶,聊聊天,时间过得很快。吉时已到,游街开始了。
茶楼下面的街道两旁都挤满了人,若不是这一日特殊,实在很难想到开封府里居然有这么多的百姓。更有伶俐的小子跑前跑后,贩卖些小食,也有腿脚快性子急的早就跑了好几趟,把新进士们离这里多远,还有多久可能会到说的头头是道。女子们也抛却了矜持,点着脚朝新进士们来的方向看去,各个都尽其所能的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一眼望去,虽然春寒未去,但春意已浓。
唱名的,说吉祥话的声音越来越近,那一队进士们也渐渐的近了。玉笙完全相信他们在上马准备游街之前一定把自己打扮的器宇轩昂,但到了现在,看上去却都有些狼狈。
喜欢朝他们扔东西表达感情这件事绝不是玉笙首创,一路行来,不分男女老少,都让他们真真切切的领会到了什么叫做开封府百姓的还好,大部分都很轻,往往扔到一半的时候就自己落下去了。这些东西都是平日里羞怯只有这一日大着胆子热闹一下的姑娘们丢的。至于那些胆子大的姑娘,在荷包里装上能添重量的玉器,丢过去的时候十有八九能打中心里欣赏的那个人。还有崇拜他们学识的,羡慕嫉妒他们成功的,在这种光明正大可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场合,以仰慕之名行报复之实的人更多。
花满楼忽然笑出声。
玉笙看向他,有些好奇他是被什么逗乐的。花满楼指着一个方向,“那边那几个少年人,你听——”
然后玉笙就听到了如下对话:
“诶诶诶,瞄准啊,注意点准头!”
“笨蛋!都像我这么扔,看!看我手腕是怎么用力的!”
“子怡,你那块玉佩太薄了,就算荷包里有棉花垫着,还是容易碎,换个便宜点的东西扔!”
“诶呀呀,不好了,我妹妹送我的荷包被我不小心丢出去了!”
“别怕,一会儿他们过去了我们再捡回来,拿回家去说是已经被进士老爷开过光了!”
“可是那荷包被挂在马鞍上,被人骑着带走了……”
“带走就带走,反正马上的人也不知道那荷包是谁的。”
“能考中进士的人都老奸巨猾,万一他摸到我家门上了怎么办?我娘要知道我妹妹被老男人盯上了,会打断我的腿的!”
“少来!那个人看起来年轻得很,没准伯母会因为你给家里找了个东床快婿多发你一个月的零钱呢!”
…………
…………
这样一群活宝,玉笙完全明白花满楼为什么笑了。
“少年不识愁滋味啊。”加以对比,玉笙不得不承认,就算自己带着花满楼来凑热闹,也再没有了少年人那活泼爱闹的心性。但看着面前这蓝花,玉笙又觉得这是错觉。
他可是比少年人更多了阅历,至少,那群少年只会扔东西,而他却有装扮新进士的本事。
等赵祯设好琼林宴招待游街归来的进士们的时候,被他们狼狈的样子惊呆了。
“开封的百姓还真是热情啊。”最后,赵祯只能抽抽嘴角,没去治他们有碍观瞻之罪。
虽然他万分不明白,只骑马游街,怎么会落得一个衣冠不整的境地,难道还有人扑上去主动扯他们衣服吗?唯一的亮点就是进士们都耳边簪花,看上去还有着些意气fēng_liú。
没想到男人簪花也不是想象中那么伤眼啊。
这场琼林宴,虽然有向进士们表示欢迎之意,但在赵祯的暗示下,家中有女儿、孙女的人都领会到了另一层意思。
官家想把琼林宴办成相亲宴。
嗯,女方单方面相男方的那种。
与新科进士结亲,要得!
于是乎,新科进士们对朝堂中大人物的和善可亲简直受宠若惊,到底还是未涉官场的菜鸟,轻而易举的就被套出了家底。已经成亲有儿有女的被亲切鼓励几句后被丢在一边;人到中年不幸丧妻的暂时待定,这年头又不是禁止寡妇改嫁,好几个大人家中就有守寡的女儿呢;最受欢迎的当然是那种没有婚约未曾定亲的进士,而被众位大人用看香饽饽的眼神盯着的,就是陈世美。
据陈世美所言,他家境贫寒,三十年来一心用功读书,从未考虑过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