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蛋一直哭,喝奶也堵不上他的嘴巴,明明抱着奶瓶,可是他愣是吸两口,然后吐出奶嘴再嚎两声。
“黑蛋怎么又哭啦?”最后爷爷也被折腾起来了,循着声音走过来,他抱住了黑蛋。
“黑蛋呐,告诉爷爷,你为什么哭呀?”爷爷用特有的哄孩子的方法抱着黑蛋摇啊摇的:“是舅舅欺负黑蛋了吗?爷爷帮你打他。”
于是,继欢就真的被爷爷打了一下,不疼,只是轻轻拍了一下。
不过黑蛋却真的不哭了,两只大大的白环眼直勾勾地盯着被爷爷拍打的继欢,黑蛋看的很认真。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又哭叽叽起来,老爷子又“打”了继欢几下,不过这回却没有像之前那般奏效。
阿爷看不见,继欢却是看得分明:现在正在哭叽叽的黑蛋眼睛看得却并不是他,而是自己刚刚拿的那一罐奶粉。
看了眼没辙抱着黑蛋摇啊摇的阿爷,继欢做了一个平时他很少会做的举动:
大步走过去,他打了一下那罐奶粉。
巴掌和金属罐之间拍打出沉闷的一声响,就在继欢打过去之后,黑蛋的哭声却戛然而止,然而此刻继欢的心思却根本没在黑蛋的反应上。
表情古怪着,他看了看自己刚刚伸手拍过去的手:那里,在继欢的掌心内,此刻忽然多了一小撮黑色的粉末。
刚刚拍过去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似乎拍到了什么东西,然后慌忙移开手掌一看,掌心里就多了这东西,这么说,刚才自己果然打中了什么吗?想到阿爷刚刚打自己的第一下,继欢不声不响的脱下了外套,看向刚刚被阿爷打了一下的后背:那里,果然也有一点点不起眼的黑色粉末。
手里抓着外套,在向黑蛋看过去的时候,黑蛋的白环眼已经不看奶罐了,也没有看他,黑色的小爪子抱着阿爷帮他扶着的奶瓶,一对白环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奶瓶,黑蛋喝得很认真。
喝完奶,爷爷就开始哄黑蛋睡觉了。
他开始哼一首小调。
那调子很奇怪,继欢却觉得很熟悉,是了,八成自己小时候也是听过的。
歌词的内容也是孩子们的内容,大概意思就是一群小朋友在玩捉迷藏,天唱完的时候,猎人就要出发去抓鬼,大家可要快快躲藏好呀,若是谁慢了一点,被猎人抓住手的时候,他就现形了……
现在想想,这真是一首奇怪的歌。
不过继欢印象里自己和姐姐似乎是真的玩过这种游戏的,负责抓鬼的人唱完歌就去抓躲藏的人,姐姐特别擅长“抓鬼”,无论是躲藏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她总有办法把那个人找到。反而是继欢特别不擅长抓鬼,经常抓到最后一个人都没抓到,最后还得让姐姐把他找出来领回家的……
听着爷爷的小调,继欢的眼皮也越来越沉重了。这几天他太累了,虽然嘴里不说,不过身体已经在抗议了,于是靠着床靠背,继欢不知不觉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自己的鞋子被人脱了下去,腿也被挪上了床,然后松松软软的被子也压在了身上,最后,一个冰凉滑腻的东西钻进了他的怀里。
那是黑蛋。
伸出胳膊环住了那团冰凉,坦率的将自己的体温分享给他,继欢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继欢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异常神清气爽。
其实昨天晚上他有点感冒预感的,为了防止传染给家里的老人还有小孩,他在医院的时候就自己买了感冒药吃,可是回家的时候头还是有点疼,然而睡了一觉起来之后,他立刻感觉自己好了。
等他穿外套的时候,他的视线情不自禁的落在了后背那块针尖大的黑渍上,那里正是爷爷昨天拍打过的地方,昨天还能看到一块黑灰,经过一晚上,那痕迹已经只剩下针尖大小的小点,如果不是刻意看完全不会被发现的程度了。
用力拍了一下,原本那块针尖大小的污渍便也不见了,继欢继续穿上了那件外套。
出门前叮嘱爷爷如果有事一定要给自己打电话之后,继欢心神不宁的去打工了。
在疗养院工作的时候,他又扫出了那些黑色粉末,再次见到这些黑色粉末的时候,继欢便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无视对方了,
然后,快下班的时候,继欢忽然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是王小川的妈妈打给他的,带着哭音:
“继欢,你快点过来看小川最后一眼吧!他、他……小川快不行了啊!”
继欢大吃一惊。
也顾不上手里没做完的事了,和旁边的同事说了一声,他立刻朝王小川所在的医院跑去,那里离继欢工作的疗养院距离不远,等他跑到那个熟悉的病房时,里面已经一片哭声。
这几天经常见的、王小川的父母、小姨全都在这里,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继欢不认识的人,王小川的妈妈哭得最是悲伤,旁边王小川的小姨正在安慰她。
她们一眼就看到了继欢。
“小欢,你过去看看小川吧,那孩子一直念叨你的名字呐……”王小川的妈妈抬起头来,露出一双红肿的眸子,她恳求着看着继欢,在旁边众位医生的默许下,他径直走近了王小川的病床。
只一晚上没见,王小川看起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气息微弱,他看起来就像快死了——
就在继欢走到他病床前的时候,原本弥留状态的王小川忽然回光返照般的睁开了眼睛。就在他的亲人由于这个发现争先恐后的去叫医生的时候,王小川却忽然抬眼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