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打一壶上好女儿红,切三两酱牛肉,配一碟子脆花生,再来一段说书解乏。”
“好嘞!”
“一壶女儿红,三两牛肉,一碟脆花生来咯~”
小儿肩膀上挂着白巾,脸上挂笑,送上了菜。
啪。
这快板一响,原本还有点吵闹的大堂就安静了下来。
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眼色示意旁边的孙女儿拉起二胡,先喝一口茶,说开了。
“各位听众,上回我们说到这穆归穆将军人中龙凤,女中英杰,被人暗算身受重伤,还能够安然归还,莫不是有天神庇佑,亦或是神女下凡?其英伟事迹便是男子也有所不敌,男儿羡慕女儿钦慕,今日要说的便是这当朝淳熙公主与这征西大将军穆归之韵事。”
说到此处竟然是一阵哗然之声,不明所以之人拍案怒道“小老儿莫要信口雌黄”“砸了你的招牌”之类的言语,又是一声惊堂木响,老头继续。
“要说这淳熙公主,是先皇嫡女,自小受尽宠爱,长的是如花似玉,天仙下凡,追求者入过江之鲫,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情。淳熙喜好私服出游,恰逢将军得胜回朝,甲装披身,英伟不凡,恍若天神下凡,一眼便是终生错误。惜将军常年驻外,公主痴等数年,本是喜逢将军归来,又闻将军有难,终日茹素,感天动地。说到这将军归京,便被一纸婚书……”
啪嗒。
“老板,你没事儿吧?有没伤着手?”
小儿手里端着木托盘,蹲下身制止魂不守舍的老板动作。眼睛还忍不住一瞥,暗自摇头。
老板分明女儿身,却喜着男装;本生的花容月貌,可惜脸上又偏偏伤痕碍眼。
每到听那说书人敲案开口,就要痴望着门口,好似要等着谁来似的。又联想到那个有点奇怪的店名,心里嘀咕,手头却是飞快的把破碎的盘子给收了。
“老板我退了。”
青禾挥挥手。
是的,这君归酒家的老板就是青禾。
说起那日从陈老家出来后,青禾细思苦想,按照陈老说的用话拿住了付冬青。这种官场里混出来的老油条,从不肯轻易相信外人。明明是他有求于青禾,可青禾却不曾像他索要分毫。起了疑心的他,为了还清自己所欠的债,就会不停的补偿青禾。
给她足够的盘缠,请了镖队保护她,为她动了关系盘了铺子,还扫清了地头蛇,让人不敢如开阳城时一样任人欺辱。
她浑身虚软的坐在柜台后的靠椅上,说书人的声音仿佛在渐渐远去。
为什么要请个说书人?
因为说书人消息灵通,她便能够坐店中而知闻京中事。
可有时候知道太多事反而不好,心情忽起忽弱,忽悲忽喜,不由自己。
她想得入神,自然没有听到那边说书人最后一段精彩评说,等到回过神来,竟然是满堂喝彩,人人称赞。
夜深时分。
青禾脱下外衫,吹灭烛台正要将叠好的衣服放床头,手摸到旁边,人僵住。
不对啊?
早上走的时候分明叠好放在床头的。
那件衣服是她亲手做好的,可惜还没人穿。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竟然夜夜将她捂在胸口,好像有人搂着她入睡一般。
青禾本想起身点灯,想了想衣服又不会长脚跑了,还是掀开被子躺上-床去,翻来覆去半晌才渐渐睡了。
半睡半醒、似梦非梦间,仿佛有个温暖之源凑近了她,轻柔的搂住她。她以为梦中,迷糊间同伸手回应,嘴里喃喃自语,听不真切。
“……想……”
“想我么?”
青禾凑近了热源,脑袋用力往里头蹭,嘴里含糊应了声,好像是个赞同的意思。
深沉的夜色里,来人在一室寂静中发出轻轻笑声,慢慢化作唇齿间的呢喃。
“我也想你啊……很想很想……”
“……回到京中,没成想会被逼婚,青青,我心中只有你,承诺再相见时,以终生许你,希望你不嫌弃我,我斩断了退路,只有你了。”
强敌不灭,何以家为。
穆归想起十日前自己人前豪言,想起人后毒誓,不禁苦笑一声。
“我只有你了,青青,你愿意等我么?”
她本就没想过有人会回应她,可当她的唇被人含住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又僵又懵的。
这、这这这……
穆归瞪大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她生怕这是场梦,一出声搅乱了这池镜花水月,雾里朦胧。
直到身上传来透着热气的压迫感,她才猛然伸手紧紧搂住身前的人。
“青青,你同意了么?同意了……”
可惜无人回答,她的话语皆被吞入腹中,化作一片旖旎□□。
绣被翻红浪,帐暖香深不愿醒。
春梦正关情,梦里依稀君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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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禾掀开被子正要起身,忽觉身体酸痛,满目惊膛。
触目所及,正是红痕点点。
忽然脸色一郝,羞不可抑。
原来昨晚上不是梦?那二白呢?
她强撑着起身,初始难受过后迅速适应,还是有点刺痛但人人已经没关系了。
刚出门不多时就碰到店小二,一把拉住对方,小声问。
“你有没看到一个姑娘,嗯,长相英气,从这里出去?”
“老板,我没看到,刚开了门,张厨也上工了,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去吧。”
她只是稍微理了理自己头发,也顾不上女装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