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将速度增至极限,眨眼间已经飞至阿兹卡班的外围海域。海面上波涛汹涌,刺骨的寒风似乎要将他撕成碎片,他的头发很快湿透了,盐粒粘在发丝上。
飞天扫帚突然了来了个紧急刹车,像是撞到了一堵看不见却坚不可摧的墙上。剧烈的晃动让哈利差点掉下扫帚,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扫帚自动转了弯,径直朝来路飞去,简直就像他迎面向傲罗发出的恶咒飞扑上去似的。
该死!不是说阿兹卡班就是靠摄魂怪做看守么,他怎么没听西里斯提到还有防护罩的!来不及细究西里斯是如何泅渡过茫茫大海的,哈利立刻掉转扫帚的方向,以近乎垂直的角度直冲天空。
寒意再度袭来,身后突然爆发出一片欢呼声,援军已经来临。哈利忍不住回头一看,仅仅是一眼而已,他浑身的血液都似乎已冻结。
是摄魂怪。
他少年时代的噩梦,也是整个巫师界最恐惧的存在。
那仿佛从地狱中升起的恶灵,从阿兹卡班的各个角落升起。一百只?两百只?他完全无法计数,看样子是全阿兹卡班的摄魂怪都出动了,从四面八方朝他包围过来,组成了一堵黑压压的墙,无情地朝他逼近。
他们巨大的身影凭倚在幽暗的空气中,象黑色的羽翼,遮蔽了所有光线。空气因此变得滞重,死尸般的腐臭气息在天地间弥漫。
他们在迫近。
哈利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空自睁大了眼睛,感觉到越来越刺骨的寒意。
黑暗象蛇一样地纠缠上来,摄魂怪掀开了兜帽,露出一张张没有五官的脸,那不成形的、空空洞洞的嘴扭曲着,向他脸上凑过来。
噩梦再度来临,将他拖入痛苦的深渊:燃烧的霍格沃兹,烧焦的腐尸气味,伤员痛苦的□声,白色裹尸布慢慢地覆盖上那些永远不会再微笑的人……
摄魂怪就在霍格沃兹的废墟上飘荡,不停地吸食人们仅有的那一点点快乐,只留下伤心和绝望。
这些没有脸没有心的怪物!
就在黑暗贴上哈利身体的那一瞬间,憎恨和愤怒战胜了恐惧。狂暴的黑色火焰在他心底熊熊燃烧,为永远看不到头的黑夜,为他负担不起的重任,为这些夺走了他生命中一切珍宝的恶魔。
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魔力从魔杖尖端涌出,甚至反弹回来,震得他整条手臂发麻。一头灿烂夺目的银色牡鹿从杖尖挣脱出来,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守护神如此明亮美丽。摄魂怪就在他面前碎裂为万千碎片,幻化成虚幻的黑色烟雾,消失在夜色中。
他听到追捕者的斥骂声,两三道恶咒贴着他的发丝飞过。他微笑,傲然转身,有生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强大。
狂风劲吹,将他的黑发吹得根根立起,他在迷蒙的水汽中微眯起眼睛。黑衣傲罗向他急速飞来,卷曲的黑色长发在空中飞舞,淡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极度的愤怒,象火,也象冰。
时光在这一刻静止,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尖叫。
傲罗越飞越近,哈利的全部视野都被那张狂怒的英俊面孔所占据。
“西……西里斯?”他近乎耳语般的低声叫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无形的利刃劈开他的身体,从前胸到小腹拉开一条快一英尺长的口子,鲜血象泉水一样喷涌出来,他仍然一无所觉,只是呆呆地、呆呆地,看着飞天摩托车上自己死而复生的教父。
如此真实。
如此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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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斯比他记忆中显得更为年轻,英俊的面容因极度的愤怒变得扭曲。
“你怎么敢!”他厉声道,“那是莉莉!你怎么敢——”
魔杖一挥,哈利骑乘的扫帚爆炸开来,碎片向各个方向飞去。爆炸产生的气浪将哈利抛了出去,重重地撞上阿兹卡班的防御罩,手中的魔杖擦着防御罩一路划下去,发出类似粉笔在黑板刻划的吱吱声。
“西里斯?”哈利叫道,咽下涌至口腔里的血。被神锋无影割开的伤口仍在大量涌出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大半个身体。
他象一个被达力玩坏了的人偶一样从高空中掉了下去,近乎绝望地看着教父,重复叫道:“西里斯——”
西里斯已将魔杖稳稳地指向他的心脏,不知为何没有立即动手,面上神情微妙不可捉摸。一缕黑发飘垂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睛。
他们在数百英尺的高空中凝视着彼此。
天空如此阴冷,吸入的空气却干燥得几乎起火。他死去的教父此刻正端坐在巨型飞天摩托上,健康而完整,仿佛从未被黑暗之手碰触过。
这情景是如此超现实,以至于完全不像真的。厄里斯魔镜中的影像突然出现于眼前,硬生生地提醒着他那些痛苦的过去。
哈利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强烈炽热的感情一点点地收拢起来,复归于冷凝。他搜寻着体内的每一丝魔力,将其逼入魔杖中,强迫自己专注于某一个地名:
——他不知道阿兹卡班的防御罩有多强大,但他知道他必须离开这里。
立刻。
马上。
现在。
因为即使只多呆一秒,他也一定会疯掉。
幻影移形。
防御罩发出尖厉的鸣响,他感觉象有千万把锋利的剃刀割开他的皮肤,压力从四方八面逼来,将他挤入一个狭窄的橡皮管道里。但他成功地穿越过去,脱身而出,掉进一片汪洋大海之中。海浪咆哮着吞没了他,剧痛随即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