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曲是奴家新作,不知还能听否?”
宛月出声相问,这才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将大家从琴音的意境中拉了回来。
“姐姐弹得真好,真好听。”
前世加这世,柳沁都是音乐盲,所有的音乐听入她的耳中,只能分好听不好听两种,至于音乐描绘的意境,带给她的感受,就表达不出来,实在是不知道啊。
小五低着头,方诺笑了笑,都没吭声。
江离犹豫了一下,轻声念出一首诗来。
“斜光照墟落,穷巷牛羊归。野老念牧童,倚仗候荆扉。雉雊麦苗秀,蚕眠桑叶稀。田夫荷锄立,相见语依依。即此羡闲逸,怅然吟式微。”
宛月看了一眼江离,眼中有丝讶异,她没想到这个小少年居然听懂了她的琴音。
“奴家新作的这曲《故乡》,没想到这位公子能听出其中之意,实在难得。”
“我出生在山村,此曲让我仿如回到了旧日时光。”
听了江离的话,宛月点点头,有些惆怅的说道:“奴家并没亲身感受过,只是从小就听娘亲说,娘亲到死的时候都在想念着家乡,前些日子在梦里见到了娘亲也见到了娘亲口中的故乡,想来她老人家定已魂归故里,这才托梦于我,醒后感慨良久,作此一曲,以慰娘亲在天之灵。”
宛月的话引得在场的人都心有戚戚,一时静默,众人各自想着心事,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之中。
柳沁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总觉得一条隐形的哀伤之河在屋子里流淌,把大家都带入了悲伤的情绪里。
唉,往事不可追,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总要努力的活好。活得开心些快乐些才是对逝者最好的交待和安慰。
“姐姐,没想到啊,你与阿离哥哥居然是高山流水的知音。”
柳沁脆脆的声音有些突兀,却很即时的将众人的情绪拉了回来。不再被伤感包围。
“噢?”
“忘了介绍了。”柳沁不好意思指着江离,呵呵笑道:“他是我表哥,江离。”
又指向方诺和小五,“表哥,方诺。师兄,小五。”
“妹妹,高山流水是什么意思?”
听江离相问,柳沁得意的一摆头,“说起这个嘛,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反正现在有时间,就讲给你们听吧。”
“传说呀,以前有个人叫伯牙,喜欢弹琴。经常在一座山前弹,有一天来了个砍柴的樵夫,很认真的蹲在他身边听,一连多天只要他的琴音一响,那樵夫就来了。伯牙就问他你听得懂吗?那樵夫说刚刚弹的是巍峨的高山。伯牙再弹一段又问,樵夫说是潺潺的流水,伯牙一听大惊,因为这正是自己心中想要表现的呀。”
“于是伯牙与这叫子期的樵夫就成了好朋友。不过结局不太好啦,子期得病去逝,伯牙将琴给摔了。发誓再也不弹琴。后人就称他们为高山流水的知音。”
“真有这样的事?”
“真有。”柳沁小姑娘很肯定的说道,不过在江离疑惑的眼神中又退缩了,“呵呵,书上看的。也不知真假。”
江离更疑惑了,妹妹在哪里看的这么些奇奇怪怪的书,为什么她说的自己都不知道呢?
“高山流水?小公子懂得真多,这故事也很有意思,对喜爱乐曲的人来说,能遇上一个听懂自己心声的人真的不容易。伯牙能遇上子期,是他的福气。”
“姐姐也有福气呀,姐姐也有阿离哥哥这位知音啊。”
“嗯,那以后江公子天天来,奴家天天抚曲给江公子听。”
“什么嘛,我来了,姐姐就不弹曲子了吗?”
“给你听?估计比对牛弹琴好不了多少。”
在柳沁委屈的小眼神中,众人哈哈大笑,一扫刚刚的沉闷气氛。
说起这个来,柳沁真有点抓狂,按说琴棋书画是每一个大家闺秀的必修课,偏偏柳沁是个假闺秀,除了整天混在小子堆里玩,这琴棋书画啦,女红刺绣啦,她是一点没学到。
别的倒还好,对琴艺她还是很有兴趣的,一想到古代美女长衫飘飘,chuī_xiāo弄笛的倩影,就热血沸腾,好歹她现在也是古代小美女一枚,哦,小美男一枚,若再学点撩妹技能,长大后,扮扮假公子,说不定也能引来美女一堆?
这么一想,又雀跃起来,干脆直接跑到宛月面前,“不会我学嘛,姐姐要教我噢。”
“真的要学?”
“真的。”
柳沁头直点,看了看宛月面前的琴,心中又打起退堂鼓,听说古琴最难,要不学个简单的,转眼瞧到一边墙上挂的玉笛,“姐姐,我学那个。”
“你们呢?”
宛月转而问江离三人。
“我也学笛。”方诺抢着回答。
“我以前学过chuī_xiāo,若可以,我想学箫。”
柳沁想起江离第一天到柳府,曾手拿一管玉箫深思良久,那玉箫定是他爹娘留给他的。
至于小五如同没听到一般,既不作答亦无表情,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最终定下来,柳沁和方诺随着红菁学吹笛,江离跟宛月学吹箫,隔上几天,去烟雨楼上一回课。
从烟雨楼回来,在前院遇上了刚刚从家里回府的周夫子。
周夫子脸色红润,神色里带着愉悦,看起来心情很好。
“老师。”
几人恭敬的给周夫子见礼。
周夫子留下柳沁。自从姑娘单独跟他待了那么一回之后,周夫子觉得自己的脸面都丢光了,没办法再在姑娘的面前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