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轩内,应邀而来的夫人姑娘亦是按地位高低依次而坐,透过飘荡的轻纱,能隐约看到外面的各位世家公子。
“许夫人,许大人今日怎么没来?”
问话的是位中年贵妇,吏部杨侍郎的夫人,杨鑫的母亲。
“我家大人有公务,所以不能来赴宴。”回话的妇人要年轻些,不到三十,模样很娟秀,她很少说话,对认识的人都是笑笑点点头,旁边的人若不相问,她也不主动搭讪。
“噢,许大人年轻有为,深得陛下信任,许夫人真有福气。”
被称为许夫人的妇人笑了笑,“杨夫人缪赞了。”
两人谈了这么两句,那位杨夫人就被另一边的夫人拉着聊上了,而许夫人已默默的低着头,品尝着面前盘中的食物。
耳边传来一些夫人姑娘小声的交谈声。
“那位王公子还不错,仪表堂堂,出身中书令王家,听说书念得也不错,明年的秋试应该有望吧。”
“嗯,是还不错,但他只是王家的旁支。”
“安国公府也来人了,可惜都已成亲。”
“呸,有什么可惜的,安国公府只剩下个空架子,外头光彩罢了,你还舍得自家闺女去受苦啊。”
“曹家好象没来人。”
“是没来,曹家还是有些出息的子弟的。”
“嗯。”……
这是夫人们的谈话,夫人们的心思不言而喻,至于姑娘们,姑娘们也在悄悄的咬着耳朵,她们与母亲的心思完全不同。
“没想到四皇子和六皇子也来了,哇,四皇子殿下可真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啊,听说了吗,我偷听到我爹和娘的谈话,说四皇子不喜欢女子,喜欢的是男子。”
“啊?竟有这样的事啊,真的假的?”
“帝都早传遍了,只是我们待在闺中不知道罢了。”
“怪不得一直没娶妻呢。”
“就算不是如此,也没人家愿意与他结亲,他的名声不好,又不得陛下待见,地位还不如一般的世家公子呢。”
“可,可他好歹是位皇子啊。”
“嗤,皇子?皇子有什么用,还不知将来会怎样呢。”……
有些话落入了那位许夫人的耳中,有些她也没听清楚,她虽然在吃着盘中的美食,可神思恍惚,思绪早飘远了,飘到了她来的路上。
她接到了五皇子府的请贴,她是五皇子妃的姐姐,虽然她姓马,五皇子妃姓史,虽然她与史家根本不亲,跟那位妹妹也没多少情谊,她不想来,但却又不能不来,她明白她的夫婿许朗能坐上右侍郎的位子,除了自身才华之外,更是得了五皇子和曹家的提携,若是得罪了五皇子和曹家,除非投到三皇子门子,否则再有才华,也永无出头之日。
可正是这样的提携让她难受,因为她,许朗违背了自己的心意,拜在了曹家门下。
她坐在马车上,想起当年,她还不是吏部尚书家的闺女,许朗也只是个清贫学子,因两家住在隔壁,母亲为他们订了亲,然后许朗参加春闱,中了进士,娘亲怕她如自己一般,夫婿一去不归,带着她上帝都寻亲,谁想竟遇上了始乱终弃的父亲,更没想到父亲已是吏部尚书。
父亲怕她与母亲流落在外影响他的声誉,将她们接进府中,她以为好日子要开始了,可父亲竟想将她嫁给一个老头子,说是什么伯府家的伯爷,是娘亲据理力争,甚至不惜以他的名誉相要挟,父亲才妥协,答应了她与许朗的亲事。
而她并不知道,许朗娶她的代价是投入了五皇子的门下。
年少时,许朗曾说过,长大后要做个好官,做个清官,为百姓造福,那时她不明白,只是崇拜的望着他,她觉得许朗在说那些话时,洋溢着别样的光彩。
可现在许朗当官了,升得很快,刚三十而立就已是户部侍郎之位,不知让多少人羡慕,但只有她知道,许朗并不快乐,很多时候,他待在书房里唉声叹气,等她进去时,才换上笑脸,她假装不知,可心在疼痛,在滴血。
他们是贫贱时的知音,是患难时的夫妻,两人很恩爱,她很想帮到自己的夫君,却又束手无策。
她紧紧的握着手帕,正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下了,跟着的护卫禀报说有人送来一封信,她接过信打开一看,只有一行字,“夫人若想救命请移步巷中一谈。”
救命?这人是谁,他怎么知道,婆母病重命悬一线?
是了,定是府中近日郎中进出不断,被人察觉了。夫君是个孝子,婆母的病让夫君寝食难安,既然别的帮不上,若是能找到医治婆母的法子,也能稍解夫君的忧愁。
主意一定,忙命车夫将马车赶到巷子口。
巷子里,站着位青衫的男子,见了她礼貌的行了礼,这才拿出个玉盒子,“许夫人,听说许大人正在求一味天青果,我家公子命我将此果赠予许夫人。”
边说边将手中的玉盒递了过去。
天青果?她眼睛一亮,这正是一位方外之士给婆母开的药中一味最重要的药引,有了此药,婆母的病一定会痊愈。
但她并没伸手去接,而是疑惑的问道:“你家公子是何人,为何要将此珍贵之物赠给我?”
“东西再珍贵,也不如命矣,我家公子说了,与许大人甚是投缘,也别无他求,夫人可放心收下。”
听得如此说,虽然还是不解,可想到能救婆母之命,她毫不犹豫的收下了,“多谢。”
青衫男子拱手作别,她急忙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