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二早晨,摇晃牛车上
贪睡的白玉糖把脑袋搁包羲腿上补觉。
小包一只胳膊撑在车厢窗沿,托着下巴,看向窗外田园景致,另一只手轻柔捋向正在呼呼大睡的白玉糖头顶细密发丝。
晨间雾气还未消散,静静飘浮在田埂上方,闲着没事,他又把注意力投到了茫茫东海中的那页小舢板。
海上日出要早一些,一轮初生红日照射下,几近透明的三角帆一点点充能,纯白色逐渐向帆顶蔓延。
白马号推开波浪,依旧按照每小时10公里的速度在海面平稳滑行,可看着看着,包羲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小舢板总给他一种发动机在空转的异样感觉。
想了一会毫无头绪,包羲皱眉嘀咕道:“太阳能帆战略运输舰,‘战略’两个字是不是有些夸张了,即便日后用银子砸到船级、舰级,了不起大一些,应该不至于起到战略作用吧?”
牛车即将晃到渡江码头,白玉糖自动醒来,脑袋在包羲腿上蹭了蹭,仰起头,看到他刀削斧凿般的精致下颌,以及望向车窗外的清澈双眼,女胡子伸手向眼前帅气脸颊抚去。
包羲回魂低头:“醒了?”
白玉糖慵懒微笑点头。
“那起来吧,马上要坐船了。”
“嗯~”白玉糖乖觉回答。
在包羲面前,女胡子极尽温柔,但在别人面前,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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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章献皇后刘娥的强势干预下,北宋科举制度与历史上稍有不同。
乡试(秀才试),州试(解试),然后过了礼部的省试才能参加最后在崇政殿举行的殿试。想成为一名进士官老爷,难度不逊于千军万马独木桥的高考。
好在这年头读书人不多,松江书院属于县学,一共也就五十几个还在为乡试苦苦挣扎的准秀才。
准秀才们按年龄分为两班,十三岁前的小朋友成一班,十三岁后,即将参加乡试的少年们成一班。
羲搬了张小凳子坐在白玉糖书案旁,憋笑看着女胡子捏住毛笔,满头大汗与案上白纸较劲。
初次亲临古代学堂,好奇打量一阵后,他觉得与前世小学教室没太大分别,一样是先生在台上授课,小朋友们在下面装模作样认真听讲,等遇到作业,皆是两眼一抹黑。
好半天在纸上画了几个墨团团,白玉糖放弃抵抗,扔掉毛笔,噘嘴可怜兮兮望向包羲:“你以前读过书,你来帮我写。”
小包脸一黑,他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但这其中不包括汉家儒学。前世从小到大都在敲键盘,提笔忘字说的就是他这样的键盘侠。
十三岁被特招后,更是连笔怎么握都给忘了,握枪倒是能忽悠两下子……
见“爱妾”眨着眼睛冲自己卖萌,白玉糖捏向宝蟹脸颊,扯成包子脸:“算了,读书写字太累人,你只要负责漂亮就好。”
两“学渣”心有灵犀,同时会心一笑。
白玉糖放弃抵抗趴到桌上,包羲将她笔墨收好,省得沾了一身。
哦对,经过上午小半天折腾,他终于明白书童装为什么非得黑色了。
周围放弃抵抗的不止白玉糖一人,有几个家伙从早上开始就趴桌上睡,教习自顾自拿着破书摇头晃脑根本懒得管。
县学嘛,加之松江县本就小,这二十几人里面,有十分之一能过乡试,中得秀才,书院教习就该偷乐了。
话说书院三位花胡子老教习也不过秀才出身……
许是早上睡太饱,趴得有些无聊,白玉糖推向宝蟹,下巴冲前排某位瘦小“书生”点了点,小声道:“你看那,先生说,她是我们这群人里面最有希望考上秀才的。”
“是个姑娘?”见那人书生帽下白皙纤瘦脖颈,包羲问道。
白玉糖:“嗯,她就是钱小娘子,名叫钱乙爱。可惜家境不好,不然几年后,她有可能成为大宋第一批通过殿试的女官。”
“这么厉害?”宝蟹好奇道。
白玉糖点头:“不光有才华,而且长得好看,细细软软的嗓音,一双月牙儿似的眼睛,搅得爷彻夜难眠。”
随后转成一副流/氓样,挑眉道:“妞,帮我追到她可好?”
包羲为难道:“为什么要我追?”
“爷试过了,她不喜欢我。上回她被林衙内欺负,我想帮她还钱,她都不要。”白玉糖气苦。
想了想,觉得女胡子逻辑不通,包羲:“可是就算我追到了,她一样不喜欢你。”
白玉糖轻抖两撇小胡子,坏笑道:“你想啊,等你追到手,你得跟她睡不是?
而晚上我们俩又要一起睡,到时候,她不也得跟爷睡?”
听到白玉糖的神逻辑,包羲眨眼,然后点头道:“嗯,有道理!”
“这么说,你同意追她了?”女胡子欣喜道。
包羲摇头,白玉糖撅嘴。
女胡子不放弃,黑白分明的眼眸转了一圈,说道:“怎么?吃醋了?
爷保证,抱回家后,你当大,她当小。
爷永远最喜欢你。”
包羲失笑摇头,正要开口,“噹~噹~噹……”外面午休钟声响起。
瘦瘦小小的钱乙爱起身整理书案,脑袋缠着纱布,讨人厌的林远堂出现。
林衙内将空白纸张拍到钱乙爱案上:“老规矩,替我写了。”
“一两银子。”钱乙爱抬头,声音轻柔,语气坚定。
“呵,还敢跟我要钱?从你欠账里扣!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