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浓抬起朦胧的泪眼道:“我恨乐正炽深,恨到不论上天入地都要杀了他。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在说他奸诈狡猾,可我却没往心上去。在离开秀京皇宫时,我甚至还在感激着这个十恶不赦的恶棍!我对不起冷刚,对不起他!是我害了他!我心甘情愿的做了乐正炽深的诱饵!我好恨呐!”
“我知道,我知道!你恨他咱们就去杀了他,五马分尸也行,大卸八块也行,碎尸万段也行,都由着你,可好?”冷竹云蹲下身来醉话连篇的劝着她。
顾雨浓也是稀里糊涂的点着头,直到哭着睡着。冷竹云扯下她手中的酒壶放在桌上,打横抱着她,将她送回大帐。林逸等人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要姑娘安全就好。
夜色如水,一夜无话
第二日顾雨浓清醒时发现太阳已升起一杆子高,她发现自己并不在冷竹云的大帐,是他送自己回来?看看衣服一切完好,她沉默了,为什么每次见到冷竹云他都不是自己印象中的样子?难道是自己偏见太深?
这半个月以来她第一次睡这么久,大概是醉酒的缘故吧。林逸也没来唤醒她,顾雨浓心中暗暗算了算日子,林潇应该走到半路了吧,她让他将冷刚的骨灰带回冷府,也不知是否一路平安。宝叔与婷婷多半会骂她恨她吧?也不知她将傅玉与南宫尚雪安排在冷府对是不对,不管怎样,等这仗打完再说吧。
顾雨浓摸索着属于冷刚的那把匕首,也许她该同冷竹云谈谈了。尽管昨夜她荒唐的同他抢酒喝,但该面对的还得面对。冷刚,从今日开始雨浓要踏上另一条路了,这条路你只走了开头,就让我走完中间和结尾。若你在天有灵,就请保佑我,让我与你共同戎马天下!
顾雨浓依着军规进入中军大帐,向冷竹云行礼。他正在读书,看他毫不意外的目光,应该猜到自己会来吧。
冷竹云确实在等她,今日一见她仿佛成长了许多。曾记得初见她时那是在承乾殿,那时她并未说话,但神色间桀骜不驯,像个冷漠的旁观者面对这个世界。在她眼中没有三六九等,没有尊卑王权,规矩在她眼中就是废话。可现在呢?也渐渐地像个人了,却真让人心疼。
他们默契的没有提及昨晚之事,顾雨浓率先道:“战场上最忌讳被动,因为我的情绪关系拖累了大家,我深感愧疚。自今日起我不会再被情绪影响了,望将军见谅。”
冷竹云挑起眉头暗叹口气道:“冷刚的衣服你穿着显大,本王已命属下取来一套新的盔甲,呆会儿走的时候顺便带上。”说着他向一旁指了指。
顾雨浓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向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小榻上果然有一套洁白的盔甲,反应过来后她垂首道:“多谢将军。”
冷竹云点了点头,道:“从今日起本王会叫你冷副将,你能想开是最好的,眼下确实有迫在眉睫的事需要做,你也参详参详吧。”
“末将遵命。”顾雨浓抱拳应道。
冷竹云站起身来打开一旁地图道:“乐正炽深为了……为了设计杀害冷刚将十七万大军压在奉原却没有进攻,可若这十七万大军直接进攻,冷刚是很难抵挡的。一旦被突破,启国必承受无法算计的损失。但乐正炽深他感情用事,只为了让你痛苦,这才失了战事上的先机。如今本王又将这十万大军压在这奉原边境处,他乐正炽深绝不敢轻举妄动。据我猜测,他会将目标放在何劲沣那里,你对此有何看法?”
冷竹云说罢盯着她的小脸,见她聚精会神的瞧着地图,也许这样是对的吧,就让她在战争中成长与忘记吧。冷刚,是否有那么一日本王能将你取而代之呢?
顾雨浓低头思考一会儿后,抬起头来认真的道:“请问将军,这一仗的意义何在?”
“此话怎讲?”冷竹云惊讶得挑起双眉,他不太明白顾雨浓的意思。
“若咱们只打一场胜仗,将墨华城杀了,这也算胜利。这一带地形复杂,我们可以利用很多有利的条件来打赢这场仗,但这太容易。我要的不仅仅是乐正炽深的溃败,我要他国破人亡!”顾雨浓目光坚定,她以纤纤玉指指着东鲁这片土地道:“我要东鲁这一整片土地在未来都姓冷!”
冷竹云看着顾雨浓,他并没有被她的豪言吓倒,只是被她的想法雷到了。他本抱着拭探的心思看她适不适合做这个副将,如果与他的期望相差太远,他也只能让她跟着看看风景。但此时他不这么想了,能拥有如此野心与目标的女人,绝对是个一流人物。
“想法不错,愿闻其详。”冷竹云抱着双臂,想听听她的具体思路。
“如将军所言,乐正炽深已失了先机,墨华城如今要攻朔口也是不可能的了。他只能北上刁难何劲沣,还得提防着咱们进攻奉原。但有一计叫作釜底抽薪,末将自请领兵三万与龙虎卫北上,到达聊城,由北开始,向南攻下。介时需要将军与何劲沣将墨华城牵制在奉原,只要坚持到末将渡过苏里洼河,那秀京便唾手可得了。”顾雨浓一边说一边指着地图上的位置。
“这计策不错,若能攻下苏里洼河以北,那等于得了鲁国半壁江山,你只带三万兵马有问题吗?”冷竹云压下心底的惊叹,这个女人真是南宫府那个胸无点墨的嫡女吗?这些乾坤绝不是随便想想就能编出来的,她才十七岁!
这苏里洼河的源头在启国,它穿过启国焦阳,到达鲁国西部,转而一直流向东南方向,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