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位夫人极其不情愿,但是经过洛承里一番通晓利害的耐心劝说之后,她终于还是同意了把自己丈夫的尸体火化。
看着面前熊熊燃烧的火堆,还有那火堆里躺着的男人,洛承里的心情亦是十分沉重,他不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有第二个人躺在那里。
拖着沉重的步伐,洛承里回到了医馆,一进门却是看到站在那里的雨薇,面上顿时一紧,忙走过去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来这里吗?”这里有那么多染了病的病人,她怎么能来这里。
雨薇扫了一眼躺在一旁的那些病人,轻声道:“现在整个城都封起来了,无论我躲到哪里还不都是一样的?”看着洛承里微微皱起的眉头,雨薇声音变得越发地低起来,“我只是想来看你一眼。”
她听说今天有一个病人死了,她想承里心里一定很难受,就想过来看看她。
洛承里盯着雨薇看了片刻之后,终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走吧,我送你回去。”
话音落下,洛承里已经走出了医馆的大门,雨薇便是迈步跟上。
放眼望去,原本热热闹闹的街市,现在却是如此冷清,家家户户都是门窗紧闭,感觉就像是进入了一座死城,一丝生气都没有。
洛承里和雨薇并肩走在空旷的街道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便更加诡异静谧。
“承里……”叶舒楠偷瞄了身旁的洛承里好几眼之后,终于忍不住唤出了他的名字。
“嗯?”洛承里侧过头去看她。
“我想牵你的手。”
“……”
洛承里盯着雨薇看了片刻之后终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却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走在他身旁的雨薇渐渐低下头去。
“我……还没洗手。”洛承里淡淡吐出这句话。
雨薇这才抬头看向洛承里,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哦。”
回到宅子里,洛承里先去查看了那养在水里的毒虫,这些日子他忙于给那些病人治病,这毒虫就交由雨薇来喂养了。
“怎么样?我养得还不错吧。我可是严格按照你说的来喂它的,没让它多吃一点,也没让它少吃一点。”
洛承里点了点头,“嗯,养得不错。”
雨薇轻声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舒楠。”
洛承里闻言亦是一怔,他知道太甫国国君之所以会派御医过来一定是叶舒楠和司空詹白在其中周旋的结果,他们在给自己争取时间,可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被治好,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医治这场瘟疫的方法。
而叶舒楠在城外何尝不是心急如焚,她心里很清楚,就算目前太甫国的国君迫于压力没有要焚城的打算,但是如果再这么耗上一段时间,就连现在这些反对焚城的人都会引着担心会把祸水引到自己身上而同意焚城,到那时自己真的就无力阻止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到现在俞安城已经封成一个月了,但里面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而这种平静之下却是蕴育着一场大的狂风暴雨。无论城里的人还是城外的人,似乎都有这种风雨欲来的预感。
而与此同时,温塔锐和笑笑也赶来了俞安城,不过他进不去,只能去小镇跟叶舒楠和司空詹白汇合。
“这个时候你不该来这里的。”叶舒楠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温塔锐这个时候来这里只是徒增烦恼而已,除了静观俞安城里的变化,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这里是我的故乡,我怎么不该来这里?”温塔锐皱眉道,“我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它被毁了,看着里面的百姓都被烧死!”温塔锐陡然拔高了声音。
叶舒楠立时沉声道:“你冷静一些。”
温塔锐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语气的确有些太激动,于是放轻了声音道:“抱歉,我只是一时情绪激动,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叶舒楠轻声应着。
“现在城内的情况如何?”温塔锐在一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一饮而尽。
“没有人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现在的俞安城已经封城,被围得严严实实,没有人进得去,也没有人出得来。”司空詹白沉声道。
“那我们就这么干等着?”温塔锐一拳砸在面前的桌子上。
叶舒楠手里捏着玉色的茶杯,语气缥缈似雾,“就算是这样干等,我们也等不了多久了。”
“什么意思?”温塔锐连忙追问道,为什么他从叶舒楠的语气里听出了不好的意思?
“太甫国的皇帝给不了我们多少干等的时间了。”瘟疫这东西的最可怕之处就在于它能传染,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会变得越来越可怕,可怕到让人的恐惧战胜人性中的怜悯。
随着俞安城瘟疫的事情确定,跟俞安城紧挨着的那些城池的百姓都开始惶惶不安起来,生恐这瘟疫传到他们这里来,之前那中愤愤然的情绪也被恐惧说替代。
正如叶舒楠说的那样,在事关生死的事情上,人们往往选择自保,之前那些反对焚城的声音如今也越来越小,再这样下去,太甫国的国君下令焚城,只怕就是近期内的事情了。
果然,没过多久,太甫国的国君在下了罪己诏,这是发生天灾时,国君们最通常的做法。
叶舒楠很清楚,这罪己诏下过之后,就是要焚城了,现在除了俞安城里的百姓外,大概没有人要反对焚城了,因为只要俞安城里还活着一个人,那他们都有得瘟疫的危险。也许有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