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便笑了笑,避开这个问题,问她道:“昨日明月湖上的龙舟可热闹罢?可惜我没能和姐姐一块去。w太闷。”
宋婉听她叉开话题,便也不多问,笑道:“热闹是热闹,只是人太多了些,耳边听见的都是人群的喝采声,反倒将那些划船的人的声音都盖了过去,吵闹得很,你在庄子上,恐怕还清静一些。”
宋寒便抿嘴笑着,她抿嘴而笑时,唇角两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小小的,在白净清秀的脸上显出了另一种慧秀的动人,这梨涡是宋家人都没有的,尤其是当不经意回眸一督时,梨涡浅笑,眉眼柔情,足以胜过世间万种风情。
这让宋婉微微心惊。也许之前她还不过是觉得可爱,有梨涡的人很少,但宋寒不过是清秀之姿,容貌上并不比她更出众,所以一直倒也不曾去仔细体察这种梨涡浅笑的美与柔情,可人一旦有了紧张爱护的东西时,原本构不成威胁的威胁也就自然而然的觉出了危机来。
一时雪融端了茶水上来,她微微抿了一口,心里有些沉重的顾虑,该不该去试探一下宋寒?也许是她多想了呢,但总该问清楚些,问明白了,心中的疑惑可以解除,也可以免得日久猜疑伤了姐妹之情。但,她心中有些挣扎。若是宋寒当真对端王世子有意呢?那又该怎么办?她将茶盅轻轻放下,眼光移到她桌上写的字上,便站了起来,走过去看。
只见宋寒写的是《诗经·郑风》里的一篇《子衿》,字体隽秀雅致,从字里行间仿佛能看出写字的女子娴静优雅的品性,“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宋婉轻轻念出,微微蹙眉,然后回头笑道:“寒儿难道有心上人了吗?怎么这么多的诗里头,倒挑中了这首来抄写吟咏?”她的眉眼里的笑意十分温柔,但心里却是紧着一口气,就怕当真听见自己不愿听见的答案。
宋寒看着她,微微眨了眨眼,恰恰有一种被人猜中心事的尴尬,她刚才写时确实在心里有想起某个人的风采,所以,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答话。
而宋婉见了她这副神色,心里也跟着往下沉去,她微微垂了垂眉,再看那宣纸上的字体,心里也说不清有多乱。好一会儿,她才微微笑道:“寒儿的字写得真好,小时候的你,我还记得拿笔就得咬笔头,想不到一眨眼……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她嘴角的笑有些苦涩,已是将之前疏影说的一翻话信了七八分,所以竟也不问。
宋寒听得神色微微有些尴尬,她不太习惯和别人谈自己的感情事,何况自己才十三岁,就算在古代,这个年纪情思初动是正常的,也还是觉得感情上的事,自己慢慢体会那种感觉才叫美好,而且她被发落到这庄子上,不正是老夫人认为她和林諲私会吗?就算她不说,宋婉也该猜想得到才是,所以便微微笑道:“母亲在给姐姐说亲事,可有相看好的人家了?”
宋婉便抬头看她,眼神里的思量有些深意,好半晌她才笑道:“若是姐姐有心上人了,寒儿会不会祝福姐姐?又或者,寒儿知道姐姐心仪的人,会不会有一点吃惊?也许是你意想不到的人。”
宋寒听了,微微皱着眉,宋婉的神色突然便有些怪异,那笑着的眉眼里竟然令人觉出冷意来,仿佛瞬间就变了脸,而且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意想不到的人?“姐姐这话听得奇怪,若是姐姐有心上人,当妹妹的当然会衷心祝福。只是不知这人是谁,姐姐为何会认为是我意想不到的人选?”宋寒反问着她,神色也有些清冷了下来。
宋婉这才察觉了自己的失态,她心思有些乱,只想快点儿离开这儿,不想再去想这些事情,于是便也不强笑着,淡淡问道:“明日母亲要去上香,你可要一道去?”她的脸上已是显出些要回府的意思来。
宋寒见了,便也神色淡淡,道:“不了,我明日还有事,姐姐和母亲去罢。”
宋婉自是也不劝她,于是两人再说了两句,彼此都是神色清淡堤椎貌荒茉倏吞祝多年的那种猜忌疑虑再次在两人心间裂出了一道细细的裂缝,宋婉道:“那我就先回府了,日头也晒了,母亲该担忧了。改日再来看你。”
“那好,路上小心些。”宋寒一边送她出去,一边淡淡笑道,然后目送着她的马车离去,方才和青竹一道慢慢回房去。
那青竹便再也忍不住,问道:“小姐,这大小姐怎么好像又开始防备咱们了?咱们又哪儿得罪了她不成?你没看那疏影刚才的神色,鼻孔都要蔑视得朝天了!”她有些愤愤的,显然和疏影几月来已积累下了不少怨气。
那宋寒虽也觉得事情奇怪,却也毫无头绪,所以还是劝着她道:“咱们过咱们的,她不招惹我们,我们便也不招惹她,河水不犯井水,你管她是鼻孔朝天还是头朝地的呢?”
她的话自是又引得青竹“噗”一声地便笑了,说道:“小姐,我看你比我还厌她罢,竟这样咒她!”说得宋寒自己也抿嘴笑了。
“那你当真要帮那双双姑娘吗?”青竹将宋婉的事抛开了,便又问到今日这事上。
宋寒微微皱着眉,思量着,除了一品斋那回,和昨日那面,她当真想不起来自己以前是否曾见过这所谓的周公子,但这周公子何以要指点这双双来找她要曲呢?这事情当真是奇怪,她没有头绪,见青竹还一脸好奇